從斷橋上看去,幾處過往船只的探照燈在寬廣的海面上上下起伏。
遠處天光的顏色在蒼穹和海面劃出一道分界線來,自己在X市出生長大,從來沒有在這個時候覺得這一片海是那么動人。
他嘆了一口氣道。
“罷了,不管我是有心還是無意的,對你造成的傷害是既定的事實,我無話可說。如果我死能讓你好受一點,我愿意死。但我還是要勸你,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都是獨一無二的個體,不管你活得多么糟糕,但都不能白白地來一場。我可以死,但請你留下來。”
這個時候的江凱,在夏婷婷的眼里,以往多么不堪的形象,在當他說出這么一段話來的時候,她內心是觸動的。
仔細想來,自己與江凱在過去二十多年生命中的交集看似如影隨形。
其實只不過僅有那么幾個片斷而已,那個被罰站在教室外面,仍舊倔強不愿與她同桌的片斷。
那個無意間叫她臭八怪的片斷。
中學的那些年,在校園里偶遇的片斷。
兩個人說的話加起來都沒有這一個晚上多,他在她的世界里,真的有那么罪無可赦嗎?
不,他只是自己的假想敵,如果沒有江凱,或許還有李凱,趙凱,徐凱……
其實一切都只不過是自己的心結,如果自己活得自信一些,豁達一些,生活會不會是另外一個樣子?
可惜,現在說什么都遲了。
長長的環海公路上,一輛車急馳而來,前大燈在道路上打出兩道朦朧的光束。
然后戛然停在路邊,從車上下來一男一女兩個身影,朝著斷橋奔過來。
她回過頭來,對著江凱咧嘴笑了笑,海風吹得她一張臉在夜色下煞白,無比的凄美。
“我走了,你隨意。”
當她縱身跳下去的時候,江凱只來得及抓住她的一片衣角。
夏天的T恤,布料輕薄,海浪拍打著崖壁的聲音并沒有掩蓋住布料被撕裂的聲響。
刺啦的一聲,清晰可聞。
跟著來的兩個人也只來得及一左一右地抓住江凱的褲腿,然而,江凱的手中卻只剩下一片布料。
夏婷婷,正如她所說,24年的生命終結在這一個晚上。她掉下去的時候,大海連一個水花都沒有漾一下。
其實,不管是誰,你的死在別人的生命里真的激不起多大的浪花。
所以,這個世界上,在乎你的只有你自己。
鳳凰路貓耳酒店,方婉瑩還活著,夏婷婷并沒有要她去死,酒店入住信息是以方婉瑩身份登記的,警方找到她也沒有費多大的工夫。
醫生在她的胃里發現了一些**的成分,劑量并沒有達到要了她命的程度。
魔鬼灣的斷橋上,蘇牧,羅喬,江凱三個人怔怔地看著腳下的翻滾的海浪,夏婷婷年青的生命消逝就在瞬息之間。
江凱半倚在橋頭,神情頹廢:“我真的沒有半點歧視她的意思,她為什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