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它已經被敵人占領,并且正在時時刻刻、不間斷地侵蝕著我們的思想觀念,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當然,換一個角度來說,這些人的存在也在某種程度上指出了我們的問題,我們的民眾,我們的學生,為什么會相信那些荒誕反智的內容?我們的官方可信度連那些反智言論都不如嗎?為什么?”
“隨便一個阿貓阿狗說自己出過國就可以胡編亂造,并且獲得認可,靠的是什么?”
“為什么沒有人告訴我們那是錯的,那是假的?為什么沒有人告訴我們真相?”
“我們是社會主義國家,我們被他們指責**、不自由,那么為什么會有這么多這樣的言論充斥在我們的輿論環境之中?”
“這是不是說明,我們內部的問題遠比我們看到的、知道的、想象的還要嚴重?”
“只有我們這些不懂事的學生才相信這些嗎?那些別有用心者究竟有多少?這些言論是怎么通過審核、不斷傳播的?我們的審核、監管部門在做什么?我們自己的輿論部門在哪里?”
羅文海再也坐不住了,看了一眼張俊輝,見他這個校長仍然沒有要阻止這個市一中學校大放厥詞的意思,轉過頭朝旁邊一人使了個眼色,早已經如坐針氈的教育局主管人員立即站了起來。
一直坐著聽講的舒昂擺了擺手,羅文海表情僵硬了一下,但還是又朝那位主管人員使了個眼色,示意不要妄動。
這個插曲并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但無疑附近的人都注意到了,有的人還有點懵懂,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有人暗暗地替臺上的房長安捏了把冷汗。
沈墨與王珂相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安和擔憂,想要交流,但臺上的房長安還在講話,兩人也就沒有說話,繼續聽他說。
房長安站在臺上,有視野優勢,自然是注意到了這個“變故”,他下意識地想要臨時補一句“既然我沒有被趕下去,既然如此我就接著說了”,但立即阻止了這個作死的念頭。
剛剛那些話,包括繼續說下去,都是一個學生的年少輕狂、不知輕重,或者還會被解讀為熱血上涌,但要是把剛剛閃過去的那句話說出來,再那些領導眼里面,就真的成了找事、挑釁了。
那樣回校之后,處罰肯定要升級,至少會是個全校通報批評或者記警告了。
“剛剛從學校來這邊的車上,我跟一個同學聊天……”
說話的同時,他瞥了一眼蕭晉的方向,蕭晉也正看著他,見他往這邊看過來,聽他說的話,心里面不禁一驚,然后果然聽見房長安說:
“他很奇怪的問我,說看了我之前的演講,覺得我好像是發自內心相信演講時說的那些話,比如中國崛起、民族復興之類,他很奇怪,我也很奇怪……”
蕭晉心里面一涼,終于確定房長安會忽然這樣“發瘋”果然跟自己有關,忍不住地感到愧疚,覺得他今天鬧這么大,有自己的一份責任。
同時不由自主在心里面調整了自己對房長安的印象,覺得以往對他屬實有點誤會,一個愛國之心如此熱烈,會因為自己說了那些話而就敢當著市里面領導說出今天這番話的人,肯定是一個正直、熱血、品德高尚的人,一個敢于行動、勇于犧牲的人,自己以往對他有太多誤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