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在景泰帝的身后,則端坐著一位身著鳳袍,頭戴十二龍九鳳冠,氣質異常華貴的女子。
那正在景泰帝的皇后汪氏,景泰帝的長女與皇子,皆為杭貴妃所生,可他的皇后卻是汪氏,她為景泰帝育有兩女,卻都在早年夭折。
此時汪氏,正眼含嘲弄地景泰帝:“可憐,可嘆,可惜,可笑,堂堂的天子,天下人的帝王,竟然淪落到這個地步。眾叛親離,無人可信,只能將自家的性命安危,一國重任,都寄托于女兒身上,豈非可笑?”
景泰帝面目森冷,看著宮外默默無語。
汪皇后則微微冷笑:“不知如今,陛下你可已后悔當日?”
景泰帝眉眼微揚:“梓潼你說的當日,是冊立虞見濟為太子一事?”
“我是指你繼位的那一天。”汪氏的目光復雜:“你那時初登天位,繼嗣皇統,躊躇滿志,自命不凡。可曾會想到十年之后,你的獨子見濟會因你暴病垂死?
可曾想到你虞祁鈺堂堂天位之身,繼位不過十載就已性命難保,壽元堪憂?可曾想到自己的身后之事也將不保,從此血脈斷絕,無人祭祀,甚至是被廢除帝號?”
景泰帝皺了皺眉,回頭看了她一眼:“梓潼你今日說得有點多了。”
汪皇后面目清冷的回應:“有人告訴我,你為冊立見濟未太子一事,已經擬好了廢后的詔書。如果不是麒麟叩闕,讓沂王見深他聲望大損,想必我現在已在冷宮當中?夫妻情份至此,我還有什么好顧忌的?”
景泰帝就瞇起了眼,目中微現精芒:“告知你此事的,是太后吧?”
年前他欲廢立太子時,汪皇后極力反對,讓他生出了廢黜皇后之心。
這樁事原本極為機密,知道此事的絕不超過十五人,結果還是在半年之后泄露了消息。
景泰帝心知這是自己身邊的親信動搖之故,太子虞見深暴病不醒,后果竟至于斯——
他沒打算從汪皇后那里得到答案,隨后就又轉頭看向了前方,臉上的神色變得復雜起來:“朕確曾后悔過,可如果時間回到十年之前,讓朕再做一次抉擇,也絕不會有第二個結果。國家傾覆,社稷危難,朕身為宣宗之子,自然當仁不讓!”
汪皇后楞了一楞,她看著氣概豪邁英武,昂揚磊落的景泰帝,半晌之后才悠然道:“你不該廢除沂王見深的太子位,沂王忠厚英明,本可托付你的身后事。”
景泰帝則啞然失笑:“見深他確實是個好孩子,可朕為這大晉社稷苦心孤詣,櫛風沐雨,如今不但落到一身重傷難返,就連天位壽元也都損耗近半,豈能甘心由我那無能兄長的后裔繼承皇統?”
他哼了一聲,手按著腰間的長劍看向天空:“梓潼不看好朕么?可朕以為,勝負還在未定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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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軒在宮中面圣的時候,他的第二元神已經帶著獨孤碧落來到江氏醫館。
恰好薛云柔也在,她就陪坐在江夫人的身邊。
原本這對姑侄由于某種緣故已經生分了的,可自從薛云柔入嗣天師府,她們就又和好如初了,緣由未知。
薛云柔搬入到冠軍侯隔壁道觀之后,也時常過來混飯,
“她是誰?”
兩人進來之后,薛云柔先是狐疑的上下看了一眼獨孤碧落,又轉而望向李軒的‘第二元神’,本能的懷疑這兩人間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