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知道這位是在表示不滿,于杰的性情方正剛直,看不得這種無憑無據的攻訐。
李軒對這位,也沒有在言辭上做任何推托:“少保,今日朝中首先發難的是梁大將軍,而非本侯。監察御史司空化及參奏之事,也都有憑有據,事實俱在。
至于梁大將軍是否其心叵測,陰圖謀反,監國已令都察院與繡衣衛詳查,如果他確無反意,左都御史自然會還他清白。”
這次梁亨的案子,就是由都察院的左都御史負責,繡衣衛協查。
此時李軒也是笑了笑:“這也是為梁大將軍好,這位的專橫跋扈,少保你是知道的。如果現在不磨一磨他的性情,那么本朝大將軍蘭御殷鑒不遠,想必于少保你也不想見到這一幕。”
于杰想了想,還是目光灼然的看著李軒,不過他的面色已經緩和了下來,只言語間多出了幾分沉重:“土木堡之變以來,梁亨與蒙兀連戰二十七場,有殊功于國。未來此人,也將是我大晉在北方的柱梁。謙之,我還是希望你以國事為重。”
“李某正是以國事為重,才想要讓這位大將軍暫時離開朝堂。”
李軒也神色認真的看著對方:“少保清田在即,這個時候放任梁亨與那群衛所勛貴攪合在一起,可不是保全之道。”
于杰聞言頓時一愣,然后若有所思的微一頷首。
而于杰離去之后,又有都知監首領太監王傳化趕來,他是來傳達監國長公主諭令的,虞紅裳想要見他。
等到李軒來到太和門旁邊的一間暖房時,就見虞紅裳正臉色青沉的坐在一張書案之后。
她望見李軒到來,就微一揮手,讓所有的內侍宮女,都全數退走。
直到五十丈內再無一人,虞紅裳就咬牙切齒道:“這個梁亨,我從不知他如此跋扈。”
這既是梁亨試圖糾結京營武將逼宮的圖謀,也是因她剛才,已經從泰寧伯李司道那里知道了密議的內容。
這些混賬,的確是非議君王,誹謗國政了。
雖然不是什么很難聽的話,虞紅裳卻由此可以想見,梁亨對他父皇其實敬意有限,對她這個監國長公主更是輕蔑有加。
可隨后虞紅裳還是凝著臉,有些頭疼無奈的看著他。
“謙之你怎么想的,梁亨是父皇著力籠絡的天位大將。還有,繡衣衛左都督告訴我,李玥兒謀害太子之事,梁亨應該不知情。”
李軒卻是神色平靜的坐了下來,然后不答反問:“我只問一句,似此等豺狼心性之人,裳兒你可有信心將他養熟。如果未來某日,天子因故不能理事,宮內生變,你能不能信任梁亨此人,托付大事?”
他是知道另一個世界明朝歷史的,也將這個大將梁亨,等同于另一個世界的石亨看待。
這兩人性格相仿,如今的功勛,權位,也差相仿佛。
而另一個世界的大將石亨,是發動奪宮之變,使得大明景泰帝被錦緞扼殺的罪魁禍首。
當然,兩個世界的歷史不盡相同,這個世界未必就會發生奪宮之變,可李軒不敢不防。且既然這位都已與他翻臉了,李軒就更不想留下這禍患。
虞紅裳當即眸光微變,陷入沉思,她想自己確實沒法信任此人。
如果遇到李軒所說的情況,她非但不會信任,反倒會防范警惕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