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露出一種形容不出的神色,慢慢說道:“一柄刀先接觸到一個人的皮毛,隨后入其血肉,斷其筋骨,爛其內臟,亂其魂魄,最后才葬送其性命!”
“從毛到皮、由皮至肉、再沾染上血,每一寸每一分都值得我們細細感受,每一道力量都不會有偏差,就算庖丁解牛一樣,這才是真正的‘批紙削腐’的境界!”
“批紙削腐”本是用來衡量一名刀客的對于力道控制得有多好的方法;在師兄弟中,原本只有勝諦能夠做到。
勝諦仰天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是了,是了,你說得對,批紙削腐......批紙削腐本就不是用來砍幾張紙,削幾塊豆腐的!”
寶象仍有些不太相信,怔怔地問道:“這就是血刀刀法的奧秘?”
《血刀經》中,不止有刀法,還有內功,拳掌之術,他一向練不好刀,于是慣用拳掌殺人,荒廢了刀法,不料今日才得究竟。
李不負道:“那日師父對我將這些非常細致地講述了一番,隨后才遣我下山的。我練了三年刀法,一直懵懵懂懂,真正領悟也是從那時才開始的。”
善勇亦長長嘆息:“我只有一點不明白!”
“哪一點?”
“為何師父不把這些都講給我們聽?”
勝諦面上突然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你真想知道?”
善勇道:“自是真的!”
勝諦從口中勉強吐出幾個微弱的字眼,離得稍遠,都聽之不清。
善勇道:“你大聲些,我聽不清楚!”
勝諦又說了一遍,卻還是弱不可聞。
善勇哀求道:“李不負師弟,算我求你,你去在他嘴邊聽了,然后轉達給我,好不好?”
李不負略一猶豫,也十分好奇勝諦會說什么,于是將耳朵湊了過去。
誰知突然之間,勝諦的兩手竟又彈起,猛地用起力來,一下要去掐李不負的脖子!
“小子,你來與我們陪葬吧!”
李不負卻似有所預料,反應極快地后退一步,揮出刀去,一刀斬斷了他的雙手手腕!
咔!
兩只手掉落一旁。
“你......你怎知道我要對你動手?!”
勝諦面露絕望,十分不甘!
李不負哈哈一笑:“我只是覺得你的武功一向最好,不該如此不堪。而這回連善勇師兄都比你的狀態更好些,我想來是有些古怪罷了!”
“現在你也不必說了,帶著你的話去見鬼吧!”
刀鋒猛地落下!
從勝諦的喉間割裂,斬斷了他的頭顱!
寶象驚道:“你真敢殺戮同門?!你果真不怕血刀門上上下下會來剿殺你?”
血刀門這種邪門外派本是無法無天,無有約束的;然而最硬的有一條規矩,便是先誅叛徒,再除大敵!
李不負這種行為,無疑已可視作“叛徒”。
李不負回答道:“我當然怕。可惜如今卻也不會有人知道此事了!”
他接連兩刀,各劈在寶象的左右兩胸,轉眼之間,寶象亦失去了呼吸。
血刀門一行共有六人,如今卻只剩下李不負和重傷的善勇了。
善勇瞧著李不負染滿鮮血的刀,顫抖著語聲道:“師弟,你,你也要殺我么?”
李不負道:“我自然不會殺你的,善勇師兄,你又未曾逼迫我,又未要我陪葬,我怎會殺你?”
剛在善勇松了口氣的時候,李不負又道:“總之你也要死,我便在這里守著你死便是了。”
恰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輕響,竟似是有人動了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