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笙順著臉往下看去,才見得他衣襟微翻,里面露出一條由紅色絲線繡成的短刀,短刀下面還繡了三滴血,這乃是“血刀門”的標志。
“你......你難道是血刀老祖?”
水笙吃了一驚,又看到他手上提著的人,正是他的同門表哥,“鈴劍雙俠”的另外一俠汪嘯風,她更是快暈了過去。
血刀老祖大笑起來,道:“想不到這漂漂亮亮的小妹子也知道我的名頭,看來老六,你確實將咱們血刀門的名氣在荊州江南一帶散播了出去!這很好!”
李不負也不曾想過居然在巫山見到自家師父,驚訝之余,又拜倒道:“師父好!多謝師父將這人擒住,我正要找他好好算賬!”
血刀老祖將汪嘯風隨手扔在廟中角落,蹲下身子,隨口說道:“這人一路跟著你來,你沒發現,做事未免太不小心!”
李不負不敢反駁,只道:“是!”
血刀老祖看了汪嘯風一眼,又道:“不過這人比你還要笨些!你尚且知道將白馬上的鈴鐺丟了,他卻依然騎著個‘叮、叮、當’的黃馬兒上山,不叫我抓住也實在天理難容!”
水笙輕輕喚道:“表哥!”
汪嘯風卻被點住啞穴,不得說話,表兄妹只好以含情脈脈的眼神互相望著。
血刀老祖未理會他們,而是四顧一周,看見廟中未生起火,有些冰冷,于是道:“不負,你去將那神女的神像砍了,燒了木頭生火,咱們取暖用。”
李不負錯愕道:“老祖,你平常不是說最敬神女......”
血刀老祖笑道:“平常是平常,到了這關頭,她也只好用來給我取取暖了!你行走江湖,也千萬不要被這等條矩束縛,莫去委屈了自己!”
李不負應了聲“是”,隨即去將神女像推倒,又隨手取了水笙的劍來,劈成碎片,這果然是木質的雕像。
木片碎滿一地,散在廟子中。
血刀老祖隨手撥動,三下兩下弄了一個火堆,又拿了打火之物將其點燃。
不過一會兒,一堆火便“噼里啪啦”的燃燒起來。
血刀老祖燃好了火,坐在旁邊,李不負將劍放了,也坐過去。
血刀老祖忽問道:“你的刀呢?怎不見你的刀?”
李不負道:“先前用刀與汪嘯風打斗時,我將刀擲出去丟他,沒有再尋回來!”
血刀老祖臉色一橫,道:“為何不尋回來?”
李不負道:“那刀乃是后來一人贈我的寶刀,又寬又厚,我覺得不大好用!我的刀法未必敵不過汪嘯風的劍法,可那刀用得卻束手束腳!所以當時走得頗急,我也懶得去撿了。”
血刀老祖臉色緩和下來,非但沒有責怪,反是露出喜色,道:“好,看來你下山之后,刀法又有長進!”
“我門刀法走得是輕巧變詭,出其不意,正要刀越薄越好,越軟越好!”
李不負道:“師父教誨的是!”
“若是用刀令你覺得束縛,倒不如遠遠跑開,不要去用刀的為好!”
兩人在此地說的乃是血刀門中的武功精要,血刀門中也只有血刀老祖與李不負懂得此理。
李不負將衣服烘著,想了一陣,又問道:“師父怎的找到的我?”
血刀老祖道:“我一下山,便聽說荊州一帶有人在追殺一個叫李不負的孩子,說是他殺了知府,奸了美女,劫了大獄,我心猜多半是你,于是就跟著來了!”
李不負十分頭疼地道:“那知府本是個惡霸,想要害我而不得;那個戚芳女子更不是我所動手的,劫獄之事也全是虛妄,我可是被人大大冤枉了一場!”
血刀老祖拍了拍李不負的肩膀,笑說道:“我血刀門弟子在江湖上行走,被人冤枉也是常事。那些正道中人常常會將惡名推到我們頭上,你日后要學會習慣才行!”
李不負忽然沉默。
他竟一時不知該怎么來回應這句話。
血刀老祖不以為意,而是問道:“勝諦、寶象他們呢......他們怎沒有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