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為了這小尼姑而來的么?”
田伯光眼神炯炯,手中單刀緊握,對于李不負抱有不小的敵意。
李不負道:“不是。”
田伯光這才稍微放松一些,又道:“但我想必你也不是單單來喝茶的!”
沒有人喜歡在這樣血腥場面的酒樓上喝茶。
李不負道:“自然不是。”
田伯光緊緊盯著李不負,問道:“那么你是沖著我‘萬里獨行’田伯光來的了?”
他對眼前這個看起來不知深淺,來頭不明的年輕人還是多少有些忌憚的。
這年輕人已這么厲害,倘若真出來個什么師門長輩,要收拾他一個采花淫賊,那還是輕輕松松的。
李不負道:“不是。我并不太認得你。”
若是旁人說不認得田伯光,他必然要生氣一番;而田伯光此時卻未計較那么多,環視一周,見得周圍只有一個大和尚,一對爺孫女在吃酒,于是又緩緩坐下。
他笑著瞧著那尼姑少女,道:“看來今日本大爺的艷福,并沒有其他人來掃興了!”
李不負這才明白,原來田伯光果真是一號采花淫賊,擄了一位美麗的小尼姑來,想來是欲行不軌之事。
而坐在他對面的那人道:“不然,我令狐沖還是要來攪一攪你的興的!”
田伯光道:“為何?”
令狐沖道:“只因你若讓這尼姑少女在一旁站著,便不能與我痛快喝酒了!我這人一見尼姑就又煩又倒胃,便一點酒都不想喝了!”
田伯光笑道:“令狐兄,我敬你是個英雄,所以拿你當朋友!我知道你千方百計想救走這小尼姑,但那只有一個法子,就是你娶了她為妻,所謂‘朋友妻,不可欺’,我便不會再為難她了。”
令狐沖“呸”了一聲,道:“我一見尼姑就要倒霉,你想讓我倒夠一輩子霉運么?!少說廢話,你若想把我氣死,我們便決一死戰!”
田伯光笑道:“講打,你是打不過我的!”
令狐沖卻說道:“站著打,我打不過你;坐著打,你卻打不過我!”
田伯光也不生氣,道:“我少年時,腿上有疾,曾坐著練了兩年刀法,你決計勝不過我!”
兩人又扯了好幾句,令狐沖忽然道:“我也曾在茅廁中練劍刺蒼蠅,所以坐著打的功夫我不比你差!”
田伯光聽了這話,卻被激怒。
令狐沖繼續出言相激,你一言我一語,胡扯了半天,竟是讓田伯光與他定下“坐斗之約”——兩人都坐著使刀劍,若誰先站起,就算誰輸了。
誰若輸了,便要拜那小尼姑為師,且不得對她無禮。
李不負在旁喝喝茶,看得饒有興趣,他已隱隱察覺,這是令狐沖在給田伯光故意下圈套。
兩人果然開始坐斗,只一開始,沒過幾招,令狐沖肩膀上便中了一刀。
令狐沖突然道:“小尼姑,你盼我打贏還是打輸?”
尼姑少女開口道:“我自然盼望你贏。”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叮叮有致,仿佛高山之巔的溪水細細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