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負心念急轉:風清揚雖是劍宗,但畢竟也是華山派的前輩。我若在思過崖前去對付當任華山派掌門,誰也猜不準他會不會為了延續華山血脈對我出手的。
冬風吹拂,月色悠悠。
華山的夜忽然變得有些冷了起來。
岳不群與寧中則三、五步登上思過崖,再如鷂子一般,敏捷地翻了個身,隨即沒去蹤跡。
而李不負卻忽地捂住心口,身軀一晃,忽覺氣滯。
“先前風清揚的長劍雖未刺中身軀,然而劍氣卻已攻到心脈之處。好在我有神照功護體,倒也不成大礙!”
李不負略一調息,便往山下而去。
回到屋中,他換身衣服,打坐調息,過了一夜,漸漸將傷勢療愈。
······
第二日。
李不負打坐一夜,神清氣爽,精神又振。
不比丁勉、湯英鶚、勞德諾等人狼狽地被逼下山去,他雖是心口受了些劍氣所激,然而其實收獲甚大,再得精進。
在風清揚最后那一劍之下,他臨陣有感,竟進入了人刀合一,氣意相融的狀態里。
——若想達到完整的“宗師”境界,內功修為與武學刀意缺一不可。
李不負的內功修為自然早已充足,但刀意方自凝聚不久,少些積累,卻不能夠和內功修為完美融合,臻至爐火純青,人刀如一的境界。
但在風清揚的劍法“逼迫”或者說“引導”之下,卻讓李不負觸碰到了那一層境界,堪堪要將內功與刀意融貫一體,皆成己用。
李不負走出屋外,只見云開日出,天色清朗。
一眼望去,目界闊然。
山巔皆是雪白,天空盡是蔚藍。
令人只感到心曠神怡,輕松自在。
李不負抬步往正氣堂中走去,想好好與岳不群計較一番昨夜之事。
方到正氣堂,果然見到了岳不群。
岳不群正在吩咐最小的弟子英白羅送信去嵩山派。
英白羅再一走,華山派的二代弟子里便真的只剩下令狐沖、岳靈珊、林平之三人了。
李不負到正氣堂中坐下,開口便問道:“岳掌門昨夜大殺了一通,折損了嵩山派如此多的人手,左盟主若是追究起來,這番罪過不知是你來擔,還是我來擔?”
他如此開口,正是一副要找茬生事的樣子。
誰知岳不群不驚不忙,立時站起,說道:“昨夜我偶感寒疾,并未上山與你交接。而后發現嵩山派眾人上山也晚了數刻,傷病在身,還請李師弟不要見怪!”
岳不群說著,咳嗽了兩聲,臉色有些蒼白。
其實他若推推阻阻,李不負一定借勢發揮,但他如此客氣,又作病態,李不負反而不好說什么了。
李不負只得道:“我不見怪,只怕左盟主見怪!”
岳不群道:“我已修書一封,往嵩山送去,詳細陳述此間之事。以左盟主的通情達理,想必是不會見怪的。縱要追究,岳某一力承擔便是。”
李不負道:“岳掌門一力承擔?只不知你用什么來承擔?”
岳不群凜然道:“若左盟主真要見怪,岳某辭去華山掌門之位也就是了!絕不會讓李師弟受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