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負施用刀法,登時將天公子籠罩其間,此招威勢之大,速度之疾,世間幾乎少有刀招再能與之比肩!
但是天公子不退反進,上前半步,雙手握刀,將那柄奇異的長刀向上一挑!
他的刀沒有劈、砍、斬、削,而是精妙的一挑!
這一挑,是直直地朝著李不負刀風最暴烈的那一處中心位置去的。
鐺!
無窮的刀芒忽地斂去,周圍風聲全都消散。
這一式來的極快,收的竟也極快!
連城璧和柳色青凝目望去,只見刀光與幻影漸漸消散之后,露出的是架在一起的兩柄刀。
兩柄刀互相抵住,立在身前,不讓分毫!
天公子方才看似只是簡簡單單地向上挑了一下,但其對于力量的把握,對于時機的拿捏,都是巧妙到不能再巧妙的。
李不負的“血雨腥風”刀式竟被這一挑完全化解!
但等到招式用罷后,兩人的刀仍是架在一起的。
刀身緊貼,擊在一起,兩個人都在催動內勁,暗暗用力,想要憑借刀上的力量將對方的身形推動。
因為此刻誰都不敢妄動身形,誰若動了一下,被力道一沖,很有可能便會露出破綻,繼而遭到對方的猛烈的進攻。
李不負已把“神照功”的功力催發極致,內力從他丹田流出,經周身百脈,又全部聚集起來,源源不斷地匯入割鹿刀中!
天公子同樣亦是如此。
他也用盡全力在與李不負互相角勁。
二人四目一高一低,互相對視,相距不過一尺半。
所有的力量都化為了暗流,憑借刀身,互相沖涌不斷。
滴。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轉即已過了一盞茶的時間。
李不負的頭上的汗珠漸漸一粒一粒地滴落在地,他的消耗顯然很大。
而反觀天公子只是臉色有些血紅。
柳色青站在遠處,神情專注,同樣緊張,他忽道:“天公子雖有先天的缺陷,身材矮小,但此刻反而成了他的優勢。”
天公子的個頭矮小,于是重心反而較穩,不容易被推動,在這一種比斗當中,卻對他更加有利。
連城璧搖頭道:“不一定。”
柳色青驚訝道:“不一定?”
連城璧徐徐道:“天公子若一直都坐在他那根高高的凳子上,很少下地活動的話,他便未必很能適應這樣的打斗!”
話音方落,變化已生!
李不負雙足發勁,腰身一轉,刀身一掀,竟從一個巧妙的角度扭動,將天公子連人帶刀推了出去!
他接著踏步上前,一刀橫削天公子的面門!
誰知天公子借著那股推力,順勢倒在地面,躲掉了這一刀;隨即他手掌輕輕一按,又如背生雙翼一樣,輕巧地又回身彈起,駕在半空。
他的這種奇異的身法變化簡直太快,太過靈巧,令人半點都無法料及。
柳色青不禁又嘆道:“天公子的為人如何不提,他的身法可謂是武林第一了!我巴山顧家的身法也算相當高明,但比起他剛才來看,實是小巫見大巫了。”
連城璧道:“因為他身體比尋常人要輕上許多,所以天生便適合練某一些輕功,練出來的成就也往往比別人要高得多。”
柳色青道:“看來上天的確并非是完全不公平的。”
連城璧默然。
天公子在空中轉換方向,翩身一掠,飄落在八角亭之上,高高地俯瞰著眾人。
他說道:“李不負,你的力量很不錯,可惜在招法上少了些變通,在身法上又未及我輕靈,你恐怕是很難勝過我的了!”
剛才天公子被那一推的破綻本已極大,但最后還是被他神妙的身法化解掉了危機。
這人的內功、身法、招式確實已然達到了一種爐火純青的地步。
天公子在八角亭上站了一會兒,吸了口氣,慢慢地露出微笑,道:“我又怎么可能落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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