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負將面前的那個柜門打開。
里面所放著的書居然還不少,一疊拿出,共有七本,不似什么武功秘籍,反像是用舊了的賬簿,分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天干順序而書,其中只缺了一本“庚”。
李不負皺起眉頭,翻開第一本“甲”,借著亮光一看,只見第一頁上寫著:
“古之善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識。夫唯不可識,故強為之容;豫兮若冬涉川;猶兮若畏四鄰。”
“孰能濁水以靜之徐清?孰能安以動之徐生?保此道者,不欲盈。夫唯不盈,故能蔽而新成。”
李不負也算是識得不少字,一點一點地念了出來,卻覺文字頗有深奧,雖大概看得懂些,但再往深處思考,便覺意味深長,難以悟透。
李不負轉頭朝著和尚道:“喂,胖和尚,你明白這是什么意思么?”
那和尚目光炯炯,盯著李不負手中的書本,也將那幾句話都聽去,他淡淡地道:“小僧叫作鳩摩智,不是什么胖和尚!”
李不負笑道:“哦?原來你叫鳩摩智,你的法號怎的和別人不太一樣,莫非不是中原和尚?”
鳩摩智道:“小僧來自吐蕃。”
他年紀雖近天命,但面對李不負時,依舊一口一個“小僧”,顯是將自身位置放得很低。
但他滿臉神氣,語如珠吐,卻又不像是普通僧人。
李不負也不多問,再往下翻,又看得從第二頁起,其間文字全然變了味道,上面一條條都是“某月某日,收銀幾錢幾分,購豬心豬肺幾副.......”等字樣,令人看得一頭霧水。
鳩摩智聽得他一句一句地念,神色異常,呼吸變化,大有意動。
李不負本就是因為看到他眼神不斷地往這邊瞧,所以才拿起此書的,他翻了兩頁,覺得稀里糊涂,十分古怪,更是認為這些“賬簿”大有玄機。
——絕世武功豈非往往都是這樣子古怪的?
于是李不負故意慢慢道:“唉,看來這不過是本賬簿,也不是什么武功典籍,恐怕是別人放錯了的。”
他作勢欲放回,鳩摩智的眼神更是一喜。
但李不負轉而又將之拿起,道:“正好我這火折光太薄了,讓我把這賬簿點了,多照一照。”
他說著,竟真的舉起手,要將“甲”本給燒毀。
“莫燒!”
鳩摩智連忙大呼,隨即他又掩住嘴,生怕被周圍的人察覺。
李不負訝異道:“哦?你知道這賬簿的秘密么?”
鳩摩智支支吾吾,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但他既然已表現得這般在意,那必定是知道些什么秘密的。
李不負面露狡笑,說道:“哈呀,老鳩摩,我們如今乃是同一條船上的強盜,你何必瞞我?”
鳩摩智猶豫了很久,終于道:“我告訴你,這多半是一門極厲害的道家心法,喚作‘小無相功’,你方才念的那幾句,乃是《老子》上的話。但是后面所寫的究竟有什么關竅,我就不太明白了。”
李不負眼睛一轉,道:“原來如此么?”
他放下七本賬簿,暗暗思道:我才練了一段時間的無相神功,如今又來了本什么小無相功,這二者難道還有什么淵源?不過兩種功法一是天竺所傳,一是道家心法,想必不是同源,只是名字相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