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茶一飲而盡,而李不負隨即也端茶而飲。
他雖并非茶道行家,然而走南闖北,也多多少少見過一些名茶,此茶清新,正是茶中上品,脫去俗氣。李不負稍稍一嘗,便覺有股清氣在唇齒含而不泄,非常純然。
蘇星河喝下一口茶后,方道:“少俠你恐怕要問,我既不聾,也不啞,為何要叫作‘聾啞老人’?此事說來話長,少俠若是有暇。且慢慢飲茶,聽我一一道來。”
李不負頷首飲茶。
蘇星河道:“少俠所殺的星宿派掌門丁春秋本是我的師弟。”
他第一句話便石破天驚,說出去恐怕令武林也要震上一震。
“然而他喪盡天良,欺師滅祖,聯合了我一位師叔,暗施偷襲,將我師父打入深谷!我趕到之后,以奇門遁甲與他相峙。師父卻已入深谷,不知生死。”
蘇星河長嘆說道:“丁春秋知道我手里有本派的各種絕技,我不輕易與他,他也不許我流傳出去。是以我答應他,從此以聾啞之身存世,如此方可逃脫他的追殺。我為了讓我那八位徒弟活命,也將他們統統逐出師門了。”
李不負點點頭,若有所思。
蘇星河道:“少俠殺掉丁春秋那廝,實是為本門出了一大口惡氣,更是為武林除了一大害!今日我將少俠邀請過來,正是有一樁本門機緣,要請少俠見得。”
李不負忽道:“你若是要將你們門派的武功與我,那倒是不必了。”
蘇星河微笑道:“以少俠之武功,想必另有師承,自是不須他派絕學。只是這一樁機緣,卻遠遠不止絕學而已。”
他說罷,也不多解釋,徑直拿出一黑一白兩樣棋子,一枚一枚地擺放在上,擺了約莫百余枚棋才停下,這竟是一個奇異的棋局。
他隨即又將白棋放在李不負一方,將黑棋自持在手。
蘇星河道:“少俠精擅棋道么?”
李不負搖頭道:“略知一二,不甚精通。”
他只是聽人說過圍棋規矩,在以往偶爾看過方證、沖虛和紅櫻、綠柳幾人下棋對弈。但如要讓他自己來下,卻是十分困難的了。
蘇星河苦笑道:“少俠你年紀輕輕,武功便如此高明。自是每日勤修苦練,吐納呼吸,不會像老朽等人將精力白白浪費在這些雜物上的了。”
“不過那也不打緊,你只要愿意學,我便教你;你若能憑我所教,破解此棋局,便有一樁天大的機緣要送與你,如此可好?”
李不負道:“天大的機緣?究竟是什么機緣?”
蘇星河正色道:“是我師父留下的一樁機緣。天下只此一份,絕無僅有!”
李不負道:“你師父是誰?”
蘇星河道:“他老人家道號‘無崖子’,本門乃是逍遙派。也許你未必聽聞過,但我可保證,這樁機緣若是得到,你的功力必定會又有大進,一躍成為天下第一高手也未必不可!”
他后面的話李不負倒不怎么在意,反而是前面的“無崖子”和“逍遙派”六字讓李不負心中突地一動。
“原來丁春秋也是逍遙派弟子,難怪,這便說得通了。”
李不負轉即又想:“掃地僧前輩讓我去找逍遙派的無崖子,便可有望得到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我正愁不知去何處尋無崖子,這里卻鉆出一個無崖子的弟子來,卻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了!”
他心念及此,便張口問道:“你師父尚在人世么?”
蘇星河不說在,也不說不在,只是搖頭。
“你可有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的秘笈么?”
蘇星河答道:“沒有。那是本門一位師伯的獨門心法。”
李不負有些失望,但想了想,依然答應道:“好,我跟你學些日子也罷,就來破一破這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