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襄陽,王宵獵給季陵等人準備船只,措置糧草,往下游各地發公文,拖拖拉拉又是十余日。到了四月,幾人才正式出發。
在漢水碼頭,送別人季陵等人,王宵獵回到府衙,突然覺得輕松了許多。說實話,此次接待季陵等人王宵獵的禮數雖周到,但不特別恭敬。此時的朝廷官員在地方,沒有了以前的地位。王宵獵能在禮數上保住眾人顏面,已經是不錯了。
休息了一會,王宵獵叫來陳與義,問了季陵在襄陽的作為。無非是游山玩水,不時到官府經營的酒樓飲酒,過得逍遙自在。與襄陽府的官員并沒有過多接觸。
看看到了四月下旬,突然有詔旨來。接了詔旨,才知道苗劉兵變已經平定。具體經過王宵獵不可能知道,只知道是是大軍逼近,苗傅和劉正彥慌張,答應讓趙構復位。兩人被任命為淮西正副制置使,雙方還沒有大戰。不過看樣子,大局已定。
王宵獵被正式任命為京西南路制置使,算是有了正式朝命。不過,令王宵獵意外的是,汪若海被任命為京西南路提點刑獄,兼知鄧州。
看著詔旨,王宵獵發了好一會愣。自己被正式任命不奇怪。現在的京西南路,朝廷根本沒有能力掌控,只能任命地方實力人物。但汪若海為京西南路提刑,可就有意思了。
這個時候,制置使的位次很高。理論上,高于經略使、招討使、安撫使等,在地方上軍權僅次于宣撫使。不過,朝廷又有旨,把制置使掌管民政的權力拿掉,僅僅節制兵馬。提點刑獄是政務官,與制置使不處于同一個位次。在路一級,提刑僅次于轉運使。
仔細琢磨一番,王宵獵便就明白了朝廷這樣任命的意思。派汪若海來,還是不甘心把這幾州的事務完全交給王宵獵。汪若海上任,在鄂州的陳求道也可以上任,就把京西南路的民政拿回去了。此時的京西南路沒有正任轉運使,陳求道和汪若海上任,從官職來說就可以掌握民政。
想到這里,王宵獵不由搖了搖頭。不能說朝廷這樣做有錯。這個時候,僅僅是東南亂了,其他地方只有小股盜賊。在朝臣的眼里,這些地方還是能控制住的。
真能控制住?王宵獵是不信的。按照前世記憶,真正天下大亂,苗劉兵變只是開始,接下來金國搜山檢海,還有在開封府的群盜大股南下才是正戲。
想到這里,王宵獵站起身,看著窗外。
這是個亂世,最重要的就是軍隊,有了軍隊就有了一切,其他的不必多分心。想了許久,王宵獵下定決心,不與汪若海過多糾纏。他來做提刑,那么刑獄他想管便交給他管,其他的事情還是歸自己。陳求道也是一樣。來了,王宵獵以禮相待,閑置即可。
五天之后,汪若海船到了漢水碼頭,王宵獵親自迎接。
汪若海下了船。王宵獵上前行禮:“不想我們分別不足一月,便就再相見了。”
看著王宵獵,汪若海無奈地道:“朝廷詔旨,我不得不從。不過說實話,依我心意,實在不想再回制置這里。這個提刑官,我估計不是好做的。”
王宵獵笑了笑:“有什么難做?監院既然來了,以后本州刑獄就全交給你便了。”
汪若海輕輕嘆了口氣,沒有說什么。由王宵獵陪著,進了襄陽府衙。
到官廳坐定,汪若海道:“前年金軍來時,提刑司上下官吏逃之一空。我若去鄧州上任,實在沒有人使用。不知制置如何想?能不能派些人到我手下做事?”
王宵獵道:“若是提刑想,自無不可。不過我手下的人,只怕不如提刑的意。還是自己招募,使喚起來才能夠得心應手。若是一時無人,慢慢招募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