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閏八月,天氣明顯涼了下來。太陽劃過中天。中午的酷熱退去,江邊的涼風起來。一眾官員站在岸邊,有衣服穿得薄的,竟然感覺到有些冷了。
當大片的白帆映入眼簾,眾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氣。張浚終于來了。要是今天不到,明天還要再來折騰一番。迎接儀仗浩大,這樣折騰誰受得了?
纖夫拉著船慢慢靠岸。王宵獵略整一整衣衫,帶著眾人迎了上去。
張浚步出船艙,看著漢水岸邊的眾人,目光如炬。此次自己奉命去川陜,責任重大。此時京西北路已經徹底淪陷,除了翟興等少數人,基本被金人控制。京東路正在激戰,宋朝沒有重兵,前途不樂觀。惟有陜西路,大多州軍還是宋軍在控制,依然有重兵,可以與金軍一戰。
張浚帶著一眾隨從官員下船,王宵獵帶眾官迎接,行禮如儀。
看著王宵獵,約摸二十歲年紀,還帶著些稚氣,張浚心里微微感到奇怪。現在京西路,就是河南府的翟興和襄鄧地區的王宵獵實力最強,卻沒想到他竟如此年輕。
張浚三十出頭年紀,面色白凈,頷下無須,看起來就是個文弱書生。不過面色威嚴,目光銳利,不怒自威,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見他如此年輕,也出乎王宵獵意料。
下了船,迎到了制置司府衙。張浚到后邊換衣洗漱,王宵獵與眾官等候在外。
不多時,張浚出來,王宵獵與眾官上前拜見。
張浚說了幾句客套話,加重語氣,道:“金賊破京城,依然對本朝侵擾不已。如今京東路和兩淮戰事正酣,云中金軍正在集結,到了冬天必然又是一場惡戰。現在朝廷兵馬,最大股的就是陜西路的三十萬大軍。在下不才,奉朝命去陜西,與金軍決戰于關中!一戰成功,東下收復兩京,大事可成!”
王宵獵心里不以為然,面上與眾官一起叫好。
宋朝三十萬大軍,從兵力來說,當然有與金軍決戰的實力。但問題是,這些軍隊的戰斗力可疑,將領可疑。張浚雖然自視甚高,實際也缺少當帥臣的能力。王宵獵的記憶里,直到黃天蕩一戰,宋朝才有戰勝金軍的較大勝利。陜西與金軍決戰,大多又是敗仗。
接下來,張浚講了現在形勢,朝廷的規劃。聽起來一板一眼,倒也沒什么毛病。
汪若海曾經說過,天下形勢關中為首。聽說張浚到陜西,心中激動。只是現在他是京西南路的提點刑獄,不然真想跟著張浚到陜西。
講罷了,張浚介紹了處己的隨行官員。八字軍首領王彥統率前軍,劉子羽參議軍事,傅雱、馮康國主管機宜文字。何洋、甄援等隨行,聲勢極為浩大。
張浚以知樞密院擔任宣撫處置使守川陜,半天下之責,位高權重。此次去川陜,張浚自己也是意氣風發,做事雷厲風行,不容任何人推托。
說罷了,看看天色將暗。王宵獵在后衙準備了酒筵,為張浚接風。
眾人落座,士卒準備著酒菜,眾人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