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邈邈忽而感到唇瓣上一痛,她微微皺眉,口中血腥氣便泛了出來。
裴清商居然將她的嘴唇咬破了!
大概是這一絲疼痛讓司邈邈忽而清醒了片刻。
她為什么會在宮道上?她不是在睡覺嗎?
這時她再抬頭去看裴清商,發覺他的面容逐漸模糊了起來,直到司邈邈感到頭暈目眩,眼皮沉沉,閉上眼就直接昏了過去。
當她再次猛地從床榻上坐起來時,環顧四周,微垂的床幔,窗外還晦暗的天空。
明顯是在她自己的芳華殿里。
司邈邈捂著嗡嗡跳疼的太陽穴:“桃雪?”
外間人影晃動,桃雪不一會掀簾進來:“殿下,怎么醒的這么早?辰時都沒到呢。”
她將床幔拉開,望見司邈邈面容時忽而驚訝:“殿下的嘴怎么破了?”
司邈邈一愣,用舌尖舔了舔唇瓣,發覺真的有個血痂大小的傷口。
她猛地回憶起來,方才夢中裴清商是不是咬了她的嘴來著?
夢里發生的事,怎么會對應到現實中來。
不過司邈邈只是疑惑了片刻就釋然了,想必是夢里她以為跟裴清商的激情熱吻,實際上是她咬了自己。
她窸窸窣窣地起身,讓桃雪為她梳洗更衣:“起得早正好,本宮要趁著天沒亮就去丞相府。”
桃雪歪頭,對著鏡中給司邈邈簪了一朵巴掌大小的芙蓉花,又為司邈邈的唇瓣上點了些胭脂,在她眉心畫了一朵水紅色的花鈿。
桃雪手很巧,替司邈邈勾勒的一雙遠山黛眉,既襯出她的艷美,又能從中察覺出一絲不經意的純欲。
司邈邈望著黃銅鏡中自己的面容:“用得著打扮的這樣仔細精致嗎?”
桃雪暗自嗔了她一眼:“殿下這就不懂了,去見裴丞相,您當然要好生妝點一番。”
最后司邈邈穿著銀紅色的春裳小裙,鬢間的山紅色的芙蓉還帶著些微露珠,她手腳并用地爬上馬車。
桃雪恨鐵不成鋼地跺腳:“殿下,儀態!注意儀態呀!”
司邈邈趴在窗子上朝桃雪擺手說再見,桃雪的神情就如同送姑娘入宮去博皇帝寵愛的老母親一般,滿眼都寫著操心倆字。
因著天色還沒亮,當司邈邈的馬車停靠在丞相府外時,門房還以為自己看走眼了。
他揉了揉幾下眼睛,看著司邈邈從馬車上跳下來,這才急忙相迎:“長公主殿下!”
司邈邈讓馬夫先回去,扭頭徑直走進丞相府內,一邊笑對門房說:“本宮來的突然,你不必麻煩去通知其余人,本宮就去等著裴丞相睡醒。”
她已走進前院,輕車熟路地朝裴清商的院子走。
“不是,殿下……”
司邈邈揮手:“你去忙你的,本宮知道他住在哪兒。”
門房跺了跺腳:“不是呀殿下,大人已經起身了,這會兒正在練武場呢。”
什么?裴清商這么早就起了?!今天又不需要上朝,他也醒的這么早嗎。
門房領著司邈邈去了府內的練武場,還沒等從垂花門走進去,就聽到幾聲颯颯利落地箭簇入靶的聲音。
司邈邈從門內探頭看進去,寬闊的場內,裴清商一身白衣,正身姿挺拔地彎弓拉箭,對準了靶心。
他長指一松,利箭釘入靶心正中,發出震顫嗡鳴。
昏暗即將落雨的天色下,裴清商就如誤入凡世的謫仙,眉色間的冷淡一時都不曾消退。
司邈邈想起自己除了探望裴清商,主要目的還是想知道他拿的圣旨內容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