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定神,眼皮子更加下垂,望著自己的衣擺,一點視線都沒有分給祁川。
寬袖下的雙手早已握成拳狀,額角漸漸冒出稀少的汗珠。
祁小郡王這樣盯著自己,莫不是發現了什么?
祁川瞧了一會之后,若有所思的收回視線,望著正站在皇帝身邊的溫澈,又望了望,反復對比了幾次,懶散的邁著步子找了個凳子坐了下去。
之前覺得這人和溫澈有些像,現在細細看來,倒也不覺得像了。
這兩人看上去雖然都是寡言少語之人,但是溫澈偏冷酷,這人則是溫潤較少,冷清較多。再加上他看上去有些羸弱,也沒有溫澈那股子威嚴勁。
其實祁小郡王之所以一直看著林清,一是殿里面的考生他最為好看,二是那些個大臣都是老的要命,沒什么看頭。
就在祁小郡王再一次無聊起身的時候,所有的策論終于看完。
拆開封條的紙張就在皇帝手中,眾人的心不免都揪了起來,呼吸都輕了幾分。
說是兩天之后放榜,實際上眾人都知道,如果沒有什么變故一甲現在已經出來了。
皇帝手里拿了兩份宣紙,眼神似笑非笑的瞥著溫澈。
祁川也就罷了,怎么林清也得了個下下等?
剛才溫澈一直看著這少年,皇帝還以為他是看中了。
皇帝想著事,可苦了底下的人,耐著心里的焦急還不能逾矩,只能等待。
“皇叔,我約了別人去游湖的。”
皇帝瞪了祁川一眼,不過卻也由此開口,“許生,林清,還有你這個臭小子留下。”
這三個名字一出來,剩下的幾人臉色微妙的變了一下,默默跟著內監退了出去。
一甲的狀元、榜眼、探花,也正好是三人。
等那些考生退出去之后,皇帝繼續道:“林清。”
林清上前一步,“學生在。”
少年雙手拱著行禮,眉目平和,聲音清朗,他年紀最小,看上去也是瘦瘦小小的。
“朕看你文章,條理清晰,對律法感悟頗深,其中的那些事例傳聞,是你杜撰的還是從何處聽來?”
溫澈給了此子下下等,皇帝倒是覺得這篇文章最對他的胃口。
寫的直白卻又不淺顯,其中一些經歷寫的恰到好處,讀他的文章便可看出來此人是個邏輯嚴謹,對律法極為熟知之人。
況且……
他里面的幾句話讓皇帝看了也是極為舒坦。
林清行禮之后止起身子,聲音不卑不亢,緩緩而道:“學生自小便對斷案之事感興趣,這些事情都是學生親自經歷。”
“哦?”
皇帝被挑起了幾分興趣,“看你文中所寫,你還擅長驗尸之術?”
皇帝這句話問出來后,殿內有兩人心情都微妙的有些變化。
驗尸?
祁川好奇的望著林清,少年站姿如松,正繼續回著皇帝的話。
“是,學生以為斷案之中,尸體所留信息也是十分重要,所以從小便自學此術,也算小為擅長。”
林清幾問幾答間,就透露了很多。
她的目標在大理寺,那么從現在開始,就得要讓皇上知道,自己擅長這方面的差事。
所以林清一改低調本性,文章中刻意寫到了生僻的驗尸斷案技巧,果然引起了皇上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