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認知讓她心口抽痛,她捂著疼痛無法緩解的胸口,吸入肺部的空氣好像摻進凹凸不平的石子,一呼吸就疼的厲害。
她倔犟盯著陳予安,抿唇道:
“我真的這么讓你討厭?”
陳予安看著她的目光,像在看一堆垃圾:
“不是討厭。”
蘇矜耳眼底閃過亮光。
下一秒,他又開口道。
“是深惡痛絕。”
蘇矜耳的眸光瞬間變得比他還寂寥。
良久。
女人嘴角僵硬扯出一抹偏執又病態的笑。
“……原來如此。”
她笑著笑著,眼眶就紅了。
“可惜時光不能重來,陳予安,你永遠無法擺脫我……永遠。”
陳予安嘴角緊抿,用盡全身力氣才讓自己不對她動手。
蘇矜耳明顯也瘋了,她從包里笑著拿出一把槍,遞到陳予安的手中,抬眸看向陳予安的那瞬間,兩行淚從猩紅的眼眶滴落。
眼淚滑入嘴角,異常苦澀。
“陳予安……除非我死,否則這輩子,你都別想逃脫我。”
她挺直背部,似乎想保留自己僅存的驕傲,再次重復。
“除、非、我、死。”
不知是說給陳予安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她是個亡命天涯的賭徒。
她在賭陳予安并非對她沒有一絲情義。
如果不是中間隔著的三條人命,那他和她是不是還有一絲絲的可能?
也許就像她朋友說的那樣,她真的用錯了方法,她的愛太偏激太執拗,也許換個方式,陳予安就能重新接受她了……明明在魏哲遠死之前,陳予安看她的眼底是沒有厭惡的……
沒有厭惡的。
蘇矜耳給自己做好了約定。
如果她活過今晚,她就給他自由,換個方式和他相處。
可惜這個約定在男人抬起槍口的那一剎那,好像沒辦法實現了。
她睫毛輕顫,眼底情緒交織,想癲狂大笑又突然想嚎啕大哭。
她好像……賭輸了。
“很好,就是這樣……”
她上前一步,任由傷口對準心臟,繼續開口刺激著陳予安。
“我如果不死,我只會繼續囚禁你,陳予安,蘇家的事情你已經沾惹上,那就別想脫身,就算我放過你,我父親的手下也不會放過你……你,還有沙發上的那個孩子,你和她永遠無法回歸正常人的生活軌跡……”
她的話像毒蜂,鉆入他大腦的每一根神經,毒蜂囂張撲騰翅膀,叮咬撕扯他的理智。
魏晴的遺體已經冰涼,沙發上的黎七念手腕烏黑發紫,上了藥才能睡著,師母絕望瘋狂的哭聲和尖叫聲回蕩在他的腦海中……
“予安啊,出身并不可怕,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如果你不介意,就把這里當做你的家。”
記憶中的魏哲遠一臉溫柔的看著他。
那是他被同學議論是孤兒以后,這位有些古板又正直小老頭主動找到他,給他說了這么一句話。
老師清廉正直一生,從沒做過一件虧心事,可最后卻落得橫尸街頭,被狗分尸的下場。
他握著扳指的手緊了又緊,名為理智的弦終于崩斷。
蘇矜耳還在笑,笑得眼淚直流,挑釁道:
“怎么,你舍不得了?”
陳予安牙關用力,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要把人刻進腦海深處。
他輕輕閉上眼。
下一秒。
槍聲響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