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老爸呢,是大埔區的區議員馬躍山。”
“我們把人抓回來,他剛認罪,馬議員就拿來了港安醫院的精神病鑒定報告。”
“上面有港安醫院精神科,福爾德教授的親筆簽名,說馬德鐘有精神病,而且已經有六年病史了,在發病情況下不具備自我控制能力。”
“在法律上,我們沒辦法追究一名精神病人的刑事責任,最多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
“也就是說,馬德鐘完全不用坐牢,在精神病院里面待個一年半載,再開一個精神狀況好轉的證明就可以出院了。”
連續五年,每年作案兩三起,累計尖殺十一名年輕女性的殺人犯,一張精神病鑒定報告就沒事了,這讓眾人的臉色都很差。
“然后呢?”
呂澤皺起眉頭,繼續追問后續。
何定邦回答道:“黃警司同意了,準備幫馬德鐘啟動特殊程序,暫緩對他的扣押,苗督察不同意,和他大吵了一架,說了些很過分的話,現在被黃警司要求停職反省呢。”
“真是胡鬧!”
呂澤低罵一聲。
眾人面面相視,不知道說的是讓苗志舜反省的黃警司胡鬧,還是頂撞上級的苗志舜胡鬧,或許兩邊都有吧。
“先回警署。”
苗志舜的重案B組,現在歸他管理。
呂澤不可能對苗志舜放任不管,于公于私都不行。
西區警署。
重案組辦公樓層...
“阿澤,回來了,這次的案件還順利嗎?”
黃志誠坐在辦公室內,正在研究文件。
看到呂澤推門進來,樂呵呵的起身泡了兩杯咖啡,抬手遞給呂澤一杯:“我聽說國際刑警總部對這次的合作評價很高,著重表揚了我們港島警務處,為亞洲地區的安全事務所做出的貢獻,上面現在很高興。”
呂澤看了黃志誠一會,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而是問道:“黃sir,馬德鐘的案子是怎么回事?”
“就那么回事。”
黃志誠聳了聳肩:“馬德鐘有精神病,沒有自我控制能力,他的作案都是在發病情況下進行的,基于精神病人保護法案,我們沒辦法對他進行定罪,最多把他重新關到精神病院里面去。”
呂澤攤了攤手:“老黃,我們都不是小孩子,誰都知道馬德鐘不可能是精神病,他之所以有精神病鑒定報告,不過是因為他有個當區議員的好爸爸。”
“阿澤,程序就是這樣,馬德鐘是不是精神病,這個不是由我們說了算的。”
“福爾德是精神領域的專家,他說馬德鐘是,馬德鐘不是也是。”
“你當我想放過他?”
“我也做過努力,讓上面派了心理專家下來給馬德鐘做鑒定。”
“但是馬德鐘回答的滴水不漏,還給現場的鑒定專家表演了一下發病后的樣子,現在專家都說馬德鐘病的很厲害,我也很無奈啊。”
房間內只有他們兩個,大家都是總案組的負責人,說起話來也不用遮遮掩掩。
黃志誠從辦公桌的抽屜里,將馬德鐘的鑒定報告拿出來:“你自己看看吧,民眾要求嚴懲連環尖殺案的兇手,可這份報告就是馬德鐘的護身符,有這道護身符在,基于現有法律,我們根本不能將他怎么樣。”
呂澤沒看報告。
因為這種東西,對有權有勢的人來說太簡單了。
“老苗是怎么回事?”
呂澤將報告放在一邊。
“他太沖動了,指著我的鼻子說我跟馬議員同流合污,罔顧人命,我要是不讓他停職,下面的兄弟們會不服氣的。”
黃志誠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非常認真的說道:“澤哥,這個案子你別插手了,馬議員雖然只是個區議員,沒進立法會,可他朋友遍地,現在他把棺材本都拿出來了,發動各界關系,一定要將馬德鐘的案子定性成無意識犯罪,上面已經決定高抬貴手了,我們還是按照規章制度辦事吧。”
說完,黃志誠拍了拍呂澤的肩膀:“回頭幫我看看老苗,我理解他的心情,他也要理解我的難處,我再怎么說也是他的上司,跟我拍桌子,他吃錯藥了?”
呂澤看了黃志誠一眼。
看他滿口官腔的樣子,還真像個政客。
他記得黃志誠以前不是這樣的,他是什么時候學會妥協,學會低頭的。
難道說勇者屠龍之后,真會變成新的惡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