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淡還在跟張誠撒嬌,“內相,求求你,讓我見見陛下,此事是真的吃力不討好,就算我答應,我岳父大人,我夫人也不會答應的,待會我怎么跟他們去交代啊。”
“走開走開,這事咱家可幫不了你。”
張誠一甩袖子,便是往外走去。
“內相!”
郭淡急急追了出去。
申時行、姜應鱗等人,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些困惑,這看著還真不像似一個坑。
郭淡說得很有道理,他承包這事,真是吃力不討好。
事實也是郭淡不想承包,都是萬歷搞的鬼。
這也是為什么郭淡還要演這一出,就是告訴他們,我真的是被逼的,這事跟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要怪怪王家屏。
而就事論事,朝中大臣也是各懷鬼胎。
如方逢時、宋纁等務實派,是支持承包給郭淡的,首先,技術上確實被碾壓,他們能夠做得更好,當然可以給他們做;其次,這樣確實能夠起到相互監督的作用,宋纁雖是戶部尚書,但是受到內閣的壓制,再加上戶部里面有各派的人,也不是他說了算,那么有郭淡這個體制外的人在,也可以令一些人畏手畏腳。
反過來,如李高那些達官顯貴,皇親國戚,當然是不支持的,這多一份賬目就多一份不確定,張居正剛走不久,他們正極力將大明再推到老軌道去。
而申時行、姜應鱗等人的態度是比較復雜的,對于申時行而言,他本來控制著戶部,如今有郭淡在外面牽制著,他也不自在,而姜應鱗他們,一方面也知道這么做,可以相互監督,他們言官也能夠更好的監督財政,因為郭淡畢竟是一個商人,是個官員就可以監督他,但同時這又不符合制度。
再加上,萬歷隱晦的提到了張居正,這令不少人心有余悸,同時也底氣不足,他們清算了張居正,但是他們干得遠不如張居正。
由此可見,此事已經板上釘釘的,很難出現變數,因為他們沒有擰成一股繩,這樣就無法阻止萬歷,跟冊立太子不一樣,滿朝文武都反對廢長立幼,萬歷也非常虛,他也不敢跟所有人對著干,只能采取拖得策略,大不了老死不相見。
而那邊郭淡追著張誠,就直接去到乾清宮,萬歷早就是虛席以待,郭淡去的時候,這肥宅正坐在亭臺里面自飲,那叫一個悠閑自在。
“卑職參見陛下。”
“免禮!”
萬歷手一抬,胖臉上是如遇春風,但是這種事只能意會,不能言明,他還是一本正經道:“郭淡,朕知道有些話,你不便在大殿上說,如今這里也沒有外人,你跟朕說說,在那財務報表上,你還發現了什么?”
郭淡如實道:“回稟陛下,卑職發現的,其實大家都知道,這土地沒有增加,亦無天災**,稅收卻逐年減少,那么就只有一個原因。”
原因就是那些不用交稅的人不斷在兼并土地,還有一些大地主就偷稅漏稅。
張居正時期,有考成法在上面壓著,如今考成法被萬歷自個給廢了,結果就嚇唬不住那些人,稅收又開始逐年減少。
萬歷當然也知道,是個人都能夠想到,又問道:“那你可有解決之法?”
“無解。”
郭淡搖搖頭,道:“歷朝歷代都是這么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