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一會兒,徐姑姑放下手來,笑道:“趙主簿且放心,尊夫人只是月事紊亂,沒有什么大礙,待我開幾服藥給尊夫人調理一下身子,很快便能恢復過來。”
趙士禎聞言,不禁大喜,連連拱手道:“多謝居士,多謝居士。”
“不謝。”
徐姑姑微微頷首。
二人來到外屋,趙士禎問道:“不知這幾服藥需多少錢,我現在......!”
他手一抓錢袋,話音戈然而止。
徐姑姑瞥了眼他腰間那干癟的錢袋,笑道:“趙主簿勿要見外,我非郎中,故而我幫人治病,是不收取錢財的。”
“這......。”
趙士禎是一臉尷尬,可依他的性格,絕不會平白受人恩惠,道:“這無功不受祿,該給的錢,還是得給,不過,如今我囊中羞澀,暫時拿不出錢來,待他日俸祿發下之后,我定登門拜訪,將藥錢送上。”
徐姑姑倒也沒有拒絕,只道:“倘若趙主簿缺錢得話,我倒是可以借趙主簿一些錢。”
“不不不!”
趙士禎連連揮手,道:“多謝居士的一番好意,這家里暫時不缺糧食,也不怕居士你笑話,這都怪我平時喜愛搗鼓一些小玩意,花了不少錢,我自己也怕將吃飯得錢都給用了,故而每當俸祿發下之后,我都是買足糧食,保證不會挨餓。”
這明朝官員要不貪點,確實過得很寒磣,定得俸祿低了一點。
“原來如此。”
徐姑姑微笑地點點頭,又道:“趙主簿此番行為,倒是令我想起一人來。”
趙士禎問道:“不知是何人?”
徐姑姑道:“是一名來自江南的秀才,喚作徐光啟,此人天資聰穎,成績優異,且他與趙主簿的愛好也非常相似,不但好工器,且還好務農。
后來在衛輝府得到那牙商郭淡的賞識,以重金聘請他負責衛輝府、開封府的水利工程,以及鉆研農業生產。而最近他更是做出一個非常驚人的決定,就是放棄科考,選擇繼續留在衛輝府。”
“放棄科舉?”
趙士禎稍顯驚訝道。
徐姑姑點點頭,道:“此人年紀不大,不過二十來歲,但是他清楚得知道自己想要得是什么,他認為若要富民強國,無外乎農業與工器,改善農業生產,可富民,改進兵器,可強國。
然而,朝廷卻并不重視這些,即便他科舉及第,只怕也難以有所作為,故而選擇放棄科舉。”
趙士禎捋了捋胡須,突然呵呵一笑,“原來居士此番前來,為內子看病只是一個幌子,實則是為他人來做說客。”
徐姑姑笑道:“說是說客,亦不為錯,但我并非是為人而來,而是為國而來。我知趙主簿生于濱海,年少之時,飽受倭患之苦,故而一直都希望研制出精良的火器,衛國保民。然而,趙主簿擔任鴻臚寺主簿已有十年之久,可一直未能得到升遷,空有一身本事,卻又不得施展,這著實令人感到遺憾。
與其在鴻臚寺空度時日,就不如選擇一個可以讓自己一展抱負的地方。這話說回來,倘若趙主簿堅定自己的想法,乃是強國之道,那么待在衛輝府大放異彩,屆時再回朝中,豈不美哉。
這為官之道,并非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有些時候往后退一小步,只是了將來向前邁上一大步做準備。”
趙士禎笑道:“關于郭淡,我也聽說過不少關于他的事跡,也知道最近朝廷委任他幫助神機營生產鳥銃,但我是一個讀書人,又豈能幫一個商人做事。”
徐姑姑笑道:“據我所知,兵部正打算派人去衛輝府指導其生產鳥銃,趙主簿若真有本事,何不毛遂自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