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牙人都知道,這是不能模仿的,會有生命危險。
一番寒暄之后,王家屏便道出此行的目的,他們當然就是為了改革關稅而來。
他們雖然有思路,有政策,但苦于沒有技術支持,既然這番改革,最初是柳宗成提出來的,他們就尋思著親自來問問。
柳宗成如實答道:“回大人的話,草民之所以向戶部侍郎建議改善關稅制度,皆因衛輝府的特殊性,導致衛輝府與各地的貿易出現失衡,長久下去,于國于民皆為不利。”
“貿易失衡?”
王錫爵問道:“此話怎講?”
柳宗成道:“自郭淡去到衛輝府之后,衛輝府的工商業變得非常繁榮,簡直是繁榮的令人感到害怕,京城城內所有的私人紡織作坊加在一起,都還不如秦家在衛輝府的紡織作坊大。
他們作坊生產出來的衣物,不但量多質優,而且價格還比較便宜,他們的貨物進入京城之后,導致我們京城許多紡織作坊關門,許多紡織工匠,因此失去了生計,無奈之下,他們也只能跑去衛輝府務工,這京城都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其它地方,草民認為郭淡這是取天下之財,竭天下之力,來供一府之繁榮,但是我大明又豈止一個衛輝府,故而草民才向宋侍郎提出這個建議。”
“原來如此。”
王錫爵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他一直都覺得衛輝府發展有些詭異,但具體是什么,他又說不上來,柳宗成的這一番話,令他全然明白過來。
王家屏道:“你對此提出的建議,宋侍郎已經轉告我們,我們都覺得非常不錯,朝廷也在認真考量中,但還是發現其中會遇到不少問題,尤其是不少人都認為員外你是在故意針對郭淡,故意針對衛輝府,而朝廷更希望的是改善關稅,利國利民。”
柳宗成沉默少許,才道:“草民不敢欺瞞大人,草民這么做,確有針對郭淡的意思,但那也是因為郭淡先破壞規矩,他為貪圖一己私利,而不顧國家和百姓,若不及時糾正過來,遲早會出問題的。
草民雖然渴望擊敗郭淡,但草民希望能夠贏得堂堂正正,而不是像他一樣,盡使一些投機倒把的手段,利用陛下的恩寵,來打擊對手,勝之不武。”
王家屏笑著點點頭,非常欣賞柳宗成的坦白,要是柳宗成說自己這么做是為國為民,那鬼會信他,你一個牙商,殘燭之年,才想起為國為民,你早干嘛去了。
王錫爵道:“雖然你的建議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歸根結底,還是針對衛輝府的商品,這難以令大家心服口服啊!”
柳宗成偷偷瞄了眼王家屏和王錫爵,訕訕道:“其實草民還有許多想法,但不太敢跟宋侍郎說,怕說錯了話,惹宋侍郎不高興。”
王家屏聞言,不禁與王錫爵相覷一眼,又向柳宗成道:“你有任何想法,但說無妨,對與不對,我們自有判斷,亦不會責怪于你。”
柳宗成這才言道:“草民干了幾十年的牙行,對于商品往來是非常熟悉,也因此察覺到其中一些利弊。針對衛輝府的貨物加贈關稅,看似好像針對郭淡,但其實是為了保護各州府的工商業。
如此便不會出現,如開封府、彰德府那樣的情況,二府百姓都往衛輝府跑,結果導致開封、彰德面臨重大得稅入危機。”
王家屏、王錫爵都是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當初開封府、彰德府慘狀可都還歷歷在目,當時真的是完全失控,官府根本就控制不了,那些百姓就是死也要死在衛輝府的境內。
而原因就是衛輝府工商業過于繁榮,繁榮的前提,是在于他們的貨物賣得好,而這又是因為他們的貨物是物美價廉,其它地方的工商業很難與之競爭,造成工匠不斷的流失,工商業進入蕭條,那自然會影響到當地財政。
這很多州府都是拿工商稅來貼補官府的支出,因為農稅太好計算,朝廷給的比例是非常清楚,這中間不太好操作,商稅本身就比較復雜,而且朝廷也沒有規定的非常清楚,這有極大的操作空間。
柳宗成又繼續道:“這只是其一,其二,就是草民認為,朝廷規定的商稅,非常單一,是以征收農稅得方式來征收商稅,而商品種類繁多,草民認為不能一概而論,這既不公平,又會引發諸多矛盾,草民認為應該將商品分類征稅。”
“分類征稅?”
王家屏忙道:“怎么個分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