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兄今兒怎么有空我上這來?”
“剛從鈔關轉了圈,就順道過來看看。”
柳宗成舉目四顧道:“了不得,了不得,老弟,你這可真是一飛沖天啊!”
陳方圓忙道:“比起柳兄而言,我哪談得上一飛沖天,我充其量也就是在爬爬山,不值一提啊!”
“你這就謙虛了。”
柳宗成呵呵笑道:“如今我大明商人誰人不知你們信行,我前兩日在鈔關的時候,幾乎每個商人都拿著鈔關的票據與你們信行算出來得關稅對比,可真是絲毫不差。可也增加我不少壓力,這要是不一樣,你說那可如何是好。”
陳方圓笑道:“柳兄,你我合作也有些年,有些話,您就不妨直說。”
“老弟,你千萬別誤會。”
柳宗成擺擺手,道:“我絕無他意,我就是在想,你這里算一遍,我那邊還要再算一遍,豈不是做了許多無用功,也耽誤了人家得功夫,咱么要是能夠合作,那豈不是事半功倍。”
陳方圓呵呵道:“柳兄,我這是打開門做買賣的,您要能夠照顧下老弟,我當然是非常開心,價錢也好商量。”
柳宗成笑道:“有老弟這句話,我可放心了,要不是上面有人看著,我現在就想跟老弟簽訂合作契約,待我回去,我回去之后就立刻跟上面說說。”
話雖如此,但他出門之后,立刻向他的老仆人福四問道:“如今牙行的股價是多少?”
福四微微一愣,答道:“還是在一分上下徘徊著,其實前些天的股價已經低于一分錢,但是牙行突然自己買下所有低于一分的股份,這股價也又漲到一分。”
柳宗成點點頭道:“你立刻安排人暗中收購牙行的股份。”
福四詫異道:“老爺,這...這是為何?”
柳宗成回頭看了眼信行,道:“我一直都不相信郭淡會信任老夫,他一定會想辦法干預此事,那么他極有可能會借信行來介入。”
福四眉頭緊鎖,道:“那我們不是應該想辦法購買信行的股份嗎?”
柳宗成苦笑道:“我也想,但信行并未股份制,陳方圓也不可能在這時候出售信行的股份,但是我認為一旦郭淡取得成功,那么信行....極有可能就是第二個五條槍。”
福四道:“老爺認為郭淡會贏?”
柳宗成搖搖頭道:“老夫只是確保我柳家不會輸。”
......
而那邊郭淡為此次南下也真是煞費苦心,他先是為了迎合猛龍過江的主題,選擇乘船南下,故此原本十日的路程,硬生生讓他走出一個月來。
而他又為了配合榮歸故里的主題,來到南京,他首先是去到自己家鄉揚子溝。
這一頓騷操作,令徐姑姑完全是霧里看花。
如今整條運河的節奏都非常快,貨船比他們的船都要跑的快,而就是他把整個節奏都拉快了,但是他自身的節奏卻漸漸慢了下來,怎么看都有些不協調。
不過當徐姑姑看到郭淡跪在鄉里祠堂中,大哭自己是不肖子孫,莫名的覺得一絲絲快感。
郭淡此次回鄉,雖然有些突然,但很快全鄉的人就都趕了過來,在南京,雖然士大夫不喜歡郭淡,官僚也不喜歡郭淡,但是鄉里人卻是以郭淡為榮。
雖然郭淡并沒有考上進士,但他也確實將商人做到了極致,承包四個州府,富可敵國,深得皇帝信任。
這絕對算是衣錦還鄉。
這衣錦還鄉,首先就是要去祠堂祭拜,而且一定要哭,一定要說自己不孝,等于就是上千人看著他哭。
還有幾個鄉紳陪著他一塊哭,大家開始回憶起郭淡的父親郭山農。
很快,郭淡發現他們有些沒完沒了,完全沉浸在情緒當中,但他哭到后面,實在是沒啥情緒,索性就直接“哭暈了”過去。
躺在床上沒有多久,他就“悠悠醒來”,又在幾個鄉紳,以及百余個鄉民地陪同下,到處看看。
在郭淡眼里,其實也非常窮,但比河南的那些鄉村那可是要富裕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