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歷瞪了他們兩個一眼,“朕還真不該問你們兩個,越問越頭疼,你們都下去吧,朕自己想想。”
“微臣告退。”
張鯨、張誠溜得也是非常快。
目前局勢這么亂,他們也不太敢親自下場,不過他們也樂見這兩邊狗咬狗。
等到張鯨、張誠退下之后,萬歷還側耳聽了聽,待腳步聲遠去之后,他突然興奮的站起身來,開心的像個孩子似得,在臺階上踱來踱去,嘿嘿笑道:“斗起來了,斗起來了,可算是斗起來了。”
殿中唯一的太監李貴,對此有些無語。
朝中這么亂,皇帝卻這么開心。
這...!
萬歷突然向李貴道:“明天一早,你就傳旨司禮監,暫時解除唐文獻的官職,同時先不釋放那幾名涉案的漕運官兵,一切等調查清楚再說。”
“奴婢知道了。”
“還有,你立刻讓童笠傳信郭淡,就說...嗯,就說京城一切安好,讓他放心。哈哈!”
“奴婢遵命。”
翌日,司禮監就傳達萬歷的旨意,暫時解除唐文獻的官職,讓他原地待命,同時暫不釋放那幾名漕運官兵。
這看似各打五十大板,但其實是火上澆油。
如果萬歷要息事寧人的話,他可以當做什么都沒有看見,反正他也不是第一回干這種事,但他并沒有這么做,而是將兩邊都給監禁起來,也就是說,他要管這事。
但到底怎么判,這個......他就還沒有決定。
這皇帝都親自火上澆油。
效果自然是杠杠滴。
朝中瞬間進入白熱化狀態。
言官集團都被迫放棄攻擊郭淡,如今誰也顧得上郭淡,攻擊郭淡的聲音根本就沒有人在聽,他們也非常自然的加入漕運這一派,開始攻擊王錫爵。
王錫爵可也不是吃素的,他們很快就查到那箱珠寶本不應該出現在那艘船上,這分明就是栽贓嫁禍,于是他們這一派要求徹查此事,并且暫時先罷免漕運總督。
不過申時行對此事一直都是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因為他已經倒戈萬歷,他考慮得不僅僅是內閣的利益。
申府。
“唉...幸虧當初你提醒了老夫一句,否則的話,今日老夫必也陷入困境。”
申時行向自己女婿曹恪感慨道。
曹恪道:“岳丈大人認為陛下將會是最大的贏家?”
申時行點點頭道:“這兩派相爭,這是非對錯,往往不是那么重要,關鍵就在于皇帝是偏向哪邊的,故此往往陛下都會選擇息事寧人,但這一回陛下并沒有這么做,反而是火上澆油,換而言之,陛下也定有所圖。”
曹恪道:“不知岳丈大人可知陛下圖得是什么嗎?”
申時行搖搖頭,又道:“不過定與郭淡有關。”
曹恪微微皺眉。
申時行問道:“你有何看法?”
曹恪微微一怔,道:“回岳丈大人的話,其實小婿一直對一件事感到非常好奇?”
申時行問道:“什么事?”
曹恪道:“那柳宗成怎么會突然向宋侍郎獻策?”
申時行道:“柳家和寇家不是一直都是死對頭嗎?自保也好,報仇也罷,這都有可能呀!”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是小婿始終覺得,那套關稅法不像似柳宗成能夠想出來的,更像似出自郭淡之手,畢竟這涉及到國家政策,而不是普通的買賣,縱觀天下的商人,唯有郭淡做到了將二者合二為一。”
申時行雙目猛睜,吸得一口涼氣,“這是一個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