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希望仍舊不大。”
“那就是有希望。”
“反正我是想不出任何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徐姑姑螓首輕搖,道:“不瞞你說,我們徐家也是其中之一。”
徐家當然是勛貴,徐夢晹掌管的太仆寺,跟軍方可是有著密切的關系,也負擔一大部分軍餉和軍備物資。
如果他真的沒有自己的勢力,那他憑什么掌管太仆寺。
只不過他比較低調而已,畢竟錢在他手里,他要還高調的話,這真會惹禍上門。
郭淡笑道:“幸運的是,伯爺和小伯爺都不在乎這些,而且如今小伯爺賺得比伯爺還多......!”
話說至此,他突然皺了下眉頭,又看向徐姑姑,正好徐姑姑也蹙眉看來。他笑道:“說不定還真有希望。”
“也許吧。”徐姑姑莞爾道。
郭淡笑道:“似乎居士對此沒有信心。”
徐姑姑反問道:“我很想知道,你的信心是從哪里來的?”
郭淡道:“你這就好像問一個被野獸逼到懸崖邊的年輕人,你為什么有勇氣與野獸搏斗。”
徐姑姑微微一笑,又道:“此事之所以難以解決,是因為每年光戶部撥出的軍餉,可就有著兩三百萬兩,這其中都還不包括鹽鐵茶馬之利,這龐大利益也幾乎是牽連所有人。”
郭淡立刻道:“既然是幾乎,那就是說還有人不在其中。”
徐姑姑道:“申時行雖沒有牽扯其中,但李成梁就是他的嫡系,他在朝中一直都在維護李成梁,而李成梁可也不是正直清廉的將軍,這一次申時行沒有開口,其實也是在保護李成梁。
王錫爵、許國也都在維護李成梁。王家屏、余有丁雖然沒有牽連其中,但是他們又能夠做什么,若想徹底解決這個問題,那可能都會將整個皇室都給拉進來,但如果只是一個官員,將官員懲罰之后,補上來的會變本加厲,此乃治標不治本,毫無意義。”
郭淡點點頭,道:“那誰才是其中最大的獲益者。”
“這可就說不清。”
徐姑姑搖搖頭,道:“皇親國戚自然就不用多說,但凡有利可圖的事,都有他的身影。而我朝又是以文馭武,這軍餉都是先在文官手里轉,最終才落到武將手中。
當年薊州都督將遼東棉甲的生產交給鄭承憲,他能是清白的嗎?至于武將么,情況可能有些復雜。”
郭淡問道:“有何復雜之處?”
徐姑姑道:“但凡是能征善戰得軍隊,總兵都不會刻薄對待下屬,因為他們需要打勝仗,立下戰功,才能升遷,才能夠得到賞銀。
故此李成梁非常樂意與你合作,他不求在這里面得到多少的利益,因為他掌控所有遼民的商利,他不需要貪這錢,不但如此,他還會拿錢來結交京城權貴,其目的恰恰就是要確保他部隊的軍餉。
為什么遼東軍能征善戰,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申時行是支持他的,故此沒有官員敢克扣遼東軍的軍餉。
即便是戚繼光,若沒有張居正的支持,他也不可能取得這么大的成功。
如果沒有靠山,那軍隊的戰斗力就肯定不行,因為軍餉肯定會被克扣的,可見真正做主是文官,而不是武將。
不過武將也能夠吃空餉,一百人軍隊可以上報朝廷一千人,那么這九百人的軍餉,就可以大家一塊分。然而,我說得還只不過是冰山一角。”
郭淡凝眉思索半響,突然問道:“為什么要以文馭武?”
徐姑姑道:“自唐節度使作亂之后,中原王朝都是采取以文馭武的制度,如此才可確保武將沒法造反。你問這個作甚?”
這可不是今日討論的重點啊!
郭淡道:“我是在想,既然所有人都涉及其中,那么我們就只能先分化他們,否則的話,我們是不可能解決這個問題的。”
徐姑姑問道:“你的意思,挑起文武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