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懷章微微揚了一下眉毛,“神界?”
他想起當初他和藍隱一同中了魔族彼岸花的花毒時,藍隱在昏睡中曾經喊過的“師父”。
那時他也對藍隱說過他很好奇她的師父是誰,不過當時是用的玩笑語氣,實際上,他是真的想知道的。
但藍隱沒有理會他的反問,故意岔開話題說,“快些回南荒嶺去吧,我還想讓你看看那兵符有無問題。”
明顯感到她有意避而不談,須懷章就也沒再追問,順著她的話往下問了句,“對了,你方才說借了一千的兵,為何只有一千?”
“怕殷冕中途反悔,到藍秉光那里告我一狀。我只借一千的兵總歸好解釋些,不至于被掛上叛亂的名頭。”
須懷章笑了一下,“六公主的戒心好像有點多。人們都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話還是有點道理的。”
藍隱聽得出他是在調侃她,在他身后幅度不大地翻了個白眼,“你的戒心也沒比我少到哪里去,須大將軍。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六公主了,現在的六公主另有其人。”
她說這話其實沒帶著什么情緒,只是想提醒須懷章以后盡量別那樣叫她。可是話落在須懷章耳中便有些變味,他解讀出了藍隱不滿自己被林初取代的意思。
風力有些大,他要控制著方向,沒辦法回頭去確認藍隱的表情——再說她不管喜怒哀樂,表情基本上也沒大幅度的變化。于是,直接問她,“那你以后打算拿林初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她現在不是在碧水閣嗎,應該不會出什么大問題。”
“不,我是說,更久以后、事成以后。”
藍隱沒太考慮過那么久遠的事,所以一時間有點答不上來。沉默一陣后,她說,“她有自己的性格和喜好,顯然不只是我的替代品。以后的事,她自己應該會決定。”
言盡于此,須懷章沒有繼續問下去,她沒有再多說。
可是這個時候,她卻仿佛跨越千年的光陰遇見了當年的元容和鳳懿鸞。
當初她創造林初,是為解自己的燃眉之急,而千年前元容和鳳懿鸞賜予她真身,會不會也并沒有太偉大的理由,會不會只是為了填補心中那種帶著點沖動的悲憫?
到了后來,她無法用奪走林初意識的方式消滅林初,元容則是沒辦法不管她,沒辦法不為她的以后考慮。
分身術之所以是禁術,還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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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個生命有了自己的意志,她就不再是一個影子了,即便是創造者,也不能像個造物主一樣對她進行生殺予奪。
藍隱有些恍惚,覺得這一切竟像是個輪回一樣。
她為了不同的理由,和當年的師父、鳳凰圣母,做出了類似的決定,或者說,犯下了類似的錯。
這些年來,師父和鳳凰圣母始終都沒有棄她于不顧,而將來的她,當然也不能不管林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