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賈璉卻嗤之以鼻道:“好個屁!你們二奶奶早同我說了,平兒姐姐,自懂事以來,除了林妹妹外,我就沒主動招惹過哪個女孩子,逢場作戲的那種都沒有。但眼緣這種事沒法說,我就是瞧著你好,有甚么法子?
所以,你也別想其他,合該你走大運,天予弗取反受其咎的道理你總聽說過罷?
你的大福運到了,受著便是。
日后在家里,也沒甚么規矩,只要你敬著林妹妹,旁的你想做甚么就做甚么,怎么自在怎么活就是,誰也管不著你。
將來再生下個三男二女,嘖,你真有福了!”
“……”
平兒無語了半晌后,忽然將雙手環在膝上,將螓首埋在其中,而后顫抖起削肩來。
雖然有些兒戲,但所描繪出的,卻是天下丫鬟做夢都不會去想的美事。
只是怎么出自賈璉之口,就顯得那么……好笑?
他在羨慕女孩子的福氣?
而且,他也是還沒成親呢,卻是張口三男閉口二女,真真羞煞人了……
可是,果真能生出一雙兒女來,那又該是怎樣的場景呢?
原先跟著鳳姐兒時,她就幾乎沒有想過這樣的事……
好在,路程已經到了,馬車停了下來,外面傳來聲音:“侯爺,會館到了!”
賈璉應了聲,道:“直接開到西路院門口。”
馬車再度啟程,平兒也顧不得羞赧,抬起一張滿面桃花的俏臉來,水汪汪的杏眼看了賈璉一眼后,忙含羞低頭,開始梳理起發髻來……
……
大明宮,乾清門。
辰時初刻,早朝鼓起,文武官各于左右掖門外序立。
候鐘鳴開門,各以次進,過金水橋,至皇極門丹墀東西相向立。
待天子御臨寶座,鳴鞭,鴻臚寺官贊入班,文武官俱入班。
行一拜三叩禮,分班侍立。
今日月初大朝,京城凡四品以上的實職大員,皆要上朝聽政。
領班軍機大學士荊朝云先上奏了兩湖、河南三省普降甘露之喜,滿朝恭賀。
不過,由于山東、甘肅兩省仍未見雨落,所以依舊不可掉以輕心。
當初抄沒吳家的銀子,還是要買成糧食,提前運往二省,以平息糧價,早早準備賑災。
盡管景隆帝心里明白,這個過程,即便有上千萬兩銀子打底,最后能有二百萬兩落到災民口中就算仁慈了,可眼下卻沒甚其他的好法子。
太上皇三十年寬松吏治,整個江山幾乎無官不貪,想要整治,又豈是一朝一夕之事?
更何況,太上皇還在……
三省降雨的喜悅,都被這糟心之事給澆滅了。
反倒是朝官們,許是要迎接一次盛宴,一個個都面帶喜色。
荊朝云后,羅榮、何振兩位軍機大學士也相繼奏報了關于春闈后選官,以及河工之事。
等軍機大學士承奏完,便是六部尚書奏事。
當然,無事者可不上奏。
吏部尚書無事,戶部尚書林如海因病未上朝。
接下來,便是兵部尚書王子騰。
雖是眾所周知的空架子,然而王子騰依舊出列,躬身上奏道:“啟奏皇上,榮國府世襲一等子賈赦,因傷病不能上朝,故此將奏折轉交微臣,請微臣代為上奏。”
景隆帝聞言,眉頭微微蹙了蹙,頭往左側偏了偏,身旁站著的一位新面孔太監,忙下了丹陛,從王子騰手中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