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琛和寓言一前一后走在走廊中。
相琛腳步逐漸放慢,最后與寓言幾乎齊平,但還是比他快了半步。
他摸不準寓言在想什么。
把他送去淮安,把魏方堯也送去了淮安。
他是敵是友?
或者,他心中并未謀算,只是一時興起?
畢竟攝政王一直是隨心所欲的。
相琛微微抿唇,一向老成的他從眼底泄露一絲不解,怎么都琢磨不透寓言的心思。
看著前方快到御書房了。
相琛糾結了一下。
自己刻意放慢腳步肯定被看出來了,若是什么都不說,顯得露怯。
即將到達御書房門口時,相琛停下腳步,轉頭面向寓言,神色比起平時少了幾分淡漠,姿態尊敬又不**為帝王的矜貴尊雅。
攝政王今年三十,相琛剛過十六,比他大了一輪還多,合該對長輩一般恭敬。
相琛:“淮安事態緊急,朕今日便要出發,前些日子向晏副使討要的落日圖也無緣看上一眼,晏副使不便進宮,還勞煩攝政王替朕暫時存放。”
晏副使便是晏哲,現今在朝堂上是通政司副使,正四品官職。
寓言答應地很利索,言笑晏晏,“都說太傅畫工一絕,托陛下福,本王也有幸見上一眼了。”
相琛唇畔勾了一下,似曇花一現,轉身繼續走了。
都說攝政王常日在醉夢街尋花問柳,各家花館的女子對他熱情似火,前仆后繼。
估計就是因為長了一張巧嘴吧。
來到御書房門口站定,相琛眸底劃過一絲郁色,右手無意地摸了下肚子,神色依舊淡漠。
相琛飲食從來沒有規律過,不用早膳是家常便飯。
今日朝堂上,攝政王惹魏姿不悅,恐怕要被她留在御書房多些時候。
那午膳也得推后了。
相琛餓了,微微低垂著眉眼。
這時,眼里映入一只修長雪白的手,那只手的手心上放著一團東西,被碎花藍布包著。
相琛愣了愣,抬頭看向寓言溫和的臉,不懂他何意。
寓言晃了晃自己的手,藍色的布料四角往旁邊散開,露出被包裹著的幾塊桂花糖蒸栗粉糕。
糕點在陽光下晶瑩剔透,被心靈手巧地做成了蓮花形狀,軟軟糯糯,很勾人食欲。
“王妃廚藝可是京城一絕,陛下嘗嘗吧。”寓言笑道。
相琛微微抿唇,將寓言手里的東西接在手里。
太監出來催了。
寓言轉身進了御書房,相琛看到他轉身間,唇畔一抹溫柔的笑意。
相琛此時反應過來。
這位攝政王對他態度很好,最起碼比一般人好。
攝政王雖然天生長了一個笑著的唇角,可待別人時,向來是溫和有禮卻有些疏離的。
在自己面前,相琛一點疏離感都感覺不到。
看著眼前的門被關上,相琛饑腸轆轆,沒忍住拿起一塊兒糕點,慢條斯理地咬了一口。
糕點軟糯,入口香甜,甜而不膩,比御膳房做的還驚艷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