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琛停住腳步,寓言跟著停下。
相琛看向寓言,墨玉似清潤的眼潭中有凌亂的星子,唇瓣微啟,好聽的聲音有些緩慢。
“引河是個大工程,需要半年至一年的時間,而且還是在人手足夠的前提下,這些都不能著急,要慢慢來,等將積水排出之后,我就要啟程回宮了,想著回宮后,再慢慢安排這些事情。”
他只說了這些,但能看出他要表達的不僅這些,可他的眼神太過復雜,看不出他到底想說什么。
寓言似無所覺,溫聲道:“那慢慢來。”
“……”相琛望著寓言。
臉還是這張臉,可他看著總感覺有些不一樣了。
他唇瓣張合幾下,有些話最終沒有說出口。
相琛也不知自己在顧慮什么,哂笑了下,“回去吧。”
他率先轉頭向前走。
他想問,‘你愿意幫我在皇宮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立足嗎’?
也想問,‘回宮之后,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嗎’?
回宮之后,就像從外面廣闊的天地回到了囚牢之中,他們不能像現在這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他要在他面前自稱朕,要稱呼他為愛卿,他要叫自己陛下。
只是很多想問想說的話,到最后都沒有說出來。
寓言在后面,眼神平靜地看了幾秒他的背影,又抬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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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后。
建川城又恢復到曾經的繁榮昌盛,只是很多地方還能看到被災害破壞的痕跡,雖然元氣大傷,但要變回之前的樣子也只是時間問題。
前幾天,寓言隨便找了個由頭把魏方堯送回京了。
魏方堯不愿意走,現在他走了,那些壞名聲就死定在他身上了。
但他走還是留,不歸他說了算。
最后他是被一群士兵壓著上了馬車,像對待囚犯一樣。
建川城比較幸運的是,這里沒有感染瘟疫的人。
寓言幾乎給建川城的百姓看了個遍。
確定這里不會有瘟疫之后,封城令就被解開了。
知道奚元城和松源城爆發瘟疫過后。
就再也沒有人向往出城了。
三城距離很近,出去后,說不定還沒有投奔到親戚,就已經死在半路了。
還是城內安全。
所以才能安分這么久,尤其是一些刺頭。
當時寓言解決的那群暴民只是一大部分,并不是全部。
還有一小部分人,也是欠教訓的。
剛開始也鬧騰,不滿相琛,不滿寓言,也沒有什么具體原因,他們就是自己過得不好,也不想看別人好。
之后因為他們人少,寡不敵眾。
百姓們對相琛和寓言又是幾乎盲目狂熱的崇拜。
他們就不敢再惹事生非了。
如今這里的救災行動已經結束。
過兩日,相琛和寓言也要回京了。
趁著這兩天有空閑時間,相琛和寓言決定在建川城逛逛。
相琛沒有忘記。
本來寓言跟著過來,是要來淮安游玩兒的。
兩人走在大街上,出眾的樣貌就已經足夠吸引人的視線,更別說大家都知道他們的身份。
不過之前相琛屢次說過,在大街上遇到不用行禮。
所以百姓們也就多看他們幾眼,沒有打擾他們。
這種街市,相琛還是第一回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