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準備出門去見一個朋友!南京來的!”楊潛回答道:“那朋友托人想見我一面,這不是咱們總兵府難進嘛!”
“哦,老家來的,那得去見一見了!”楊信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幾分嘉許。楊家是南京勛貴,朋友自然也不少,更不說自己兒子這一輩的那些朋友了,若是去見朋友也穿一身軍服甲胄,怕是會讓別人覺得他楊家有些端著架子了。
“沒事,爹您有事情吩咐就是了!既然是老家的朋友,遲見一會兒也沒事的!”
“還是先去見見吧,早些回來!”楊信擺擺手:“是有軍務派給你,等你回來再說,免得先說了軍務,你去見朋友喝酒都不爽快!”
“還是爹最了解孩兒!”楊潛嘿嘿一笑:“那我先去了,回頭再來爹這里領命!”
匆匆從總兵府里出來,楊潛看了一眼等候著他的陳唐:“陳千戶,你說許大人為什么要見我,這韓大人請他去了巡撫府,我這也幫不上什么忙啊!”
“或許就是想和楊參將說說話,聊聊鄉情呢!”陳唐臉色有幾分古怪:“許大人可是說了,前些日子,和楊參將可是相處甚歡……”
“好吧,不管這事情我能做點什么,總歸是相識一場!”楊潛嘆了口氣:“我身上有軍務在身,可能耽誤不了多久,而且,韓大人肯定不希望我出現在府衙大牢里的!”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韓巡撫忙的很,從總兵府出來之后,就去武庫那邊去了,一時半會只怕回不了巡撫府!”陳唐微微搖搖頭:“想耽誤多久,還不是楊參將自己說了算,我等說了是不算的!”
府衙大牢里,許白和姜大牙正在說著話。
不說不知道,和姜大牙一番說話,許白這才發現,敢情這姜大牙居然還不算是一個純正的大明人,他一口流露的大同話,官話,甚至瓦剌話都能熟練的切換,而且,在外表上,只要不仔細的端詳,還真難發現他外表上和大明人的些許細微差別。
他母親是瓦剌人,而他的父親則是大明人。
雖然在別人眼里,他依然是一個“雜種”,但是,這也能夠理解,為什么在大同這樣的軍鎮里,他能夠活得下去了,畢竟他的父親是大明人,若是顛倒個個兒,他父親是瓦剌人,而母親是大明人,只怕他還沒等到長大就已經莫名其妙的死了。
族群的分類,有的時候很簡單,有的時候很復雜,不過,鑒于他的父親也算是為大明爭光了,所以,他這個大明人的身份,哪怕被人看不起,倒是打小被人接受了。
不過,一個沒有依靠的混血兒,在軍鎮里當不了兵,也經不了商,還能干什么呢?
他唯一的活路,也就是在社會的最底層掙扎,靠著偷蒙拐騙來生活了。
這倒是和許白以前的經歷有那么幾分相似,但是,他的境況和許白比起來,那可就是天差地別了。
“我一眼就看出來您是貴人了,你這氣度,您這談吐,咱們大同府就沒幾個人比的上的!”姜大牙顯然是酒量不大好,幾杯下去,說話都有些含含糊糊了:“您才多大,就能這樣,我都二十多了,還是這樣半死不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