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洲,新渤海灣。
美國商船彭布羅克號緩緩駛入。
如果距離足夠近,便能從這條美國商船上聽到某種特別的小曲。
“さくらsakura,
さくらsakura,
彌生の空はyayoinosorawa,
見渡すかぎりmiwatasukagiri……”
船內,數個將臉孔鋪滿白粉的,身著和服的女子,正在翩然而舞。
坐在主座的是兩個白人中年男子,下首則陪坐著數個月代頭的日本男人。
其中一個白人穿著日式的浴袍,胸口露出濃密的鬃毛,臉上頗有醉意。
他笑瞇瞇地盯著藝伎的舞姿,等到她們靠近了,還不時地伸手摸上一把。
另外一個白人則穿著正式的美國陸軍武官軍裝。
同時他顯得意興闌珊,一個人自顧自蒙頭吃菜。
只是看他熟練的用筷動作,顯然也是對于亞洲文化并不陌生的。
“麥肯中校,你這人真是無趣,我記得之前在上海看到你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微醉的白人給身邊這個叫做麥肯的撲克臉倒了一壺清酒,隨手摟過一個藝伎,笑著道,“你難道不想試試這些亞洲的小羊羔嗎?我保準你試過一次就再也忘不了,這些日本人伺候人可是一絕啊!”
叫做麥肯的中年軍人仰頭將清酒喝掉,臉上浮現出憤怒的神色:“亞洲人是低賤的種族,不配與我們白種人結合!”
麥肯不加掩飾的惡毒話語,讓陪在下首的幾個年輕的日本人臉上微微變色,其中一個年輕武士甚至不自覺地握緊拳頭。
“森下,不要沖動!”
他身邊的同伴連忙偷偷提醒道。
為首的那個中年日本人卻一臉惶恐,立刻跑出位置,趴在地上,以土下座的姿勢,道:“麥肯閣下,招待不周失禮了,請您原諒!”
“哼!一群不知所謂的蠢貨!”
麥肯騰地站了起來,一腳將茶幾踢翻,茶水和食物潑在藝伎們身上,女人們咬緊嘴唇不敢尖叫。
“別以為說幾句不痛不癢的好話就能彌補你們炮擊商船的責任,東亞的猴子們永遠學不會什么叫做文明!”說完,麥肯便頭也不回的回房休息了。
為首的中年日本男子卑微地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過了好一會兒,身著浴袍的白人笑著伸腿踢了他一腳:“井伊君,你可以起來了,麥肯中校的脾氣又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不必太在意。”
伊井博人如蒙大赦,如同一只翻身的烏龜,掙扎著爬了起來,引得白人哈哈大笑。
忽然他停住笑聲,用一種神秘的口吻,低聲說道:“伊井君,你可知麥肯中校為什么對于你們亞洲人這么生氣嗎?”
伊井博人用手帕擦著額角的細汗,卑身道:“威廉君,請務必告知愚弟,以便我在之后的旅程中加以注意。”
“注意?”
威廉笑道,“這可不是你能解決的心病,實話告訴你,麥肯原本還算是一個開朗的家伙,不然也不會申請來遠東作為領事館武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