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長先生一邊出門,還一邊作揖,作揖如搗蒜,道:“謝謝大師,太謝謝大師了!”
看到這一幕,羅伯特·李哪里還敢端起聯軍總司令的架子,同樣躡手躡腳,小心翼翼地坐下,以平生學過最禮貌的方式端坐好。
甚至有那么一瞬間,羅伯特·李人生第一次感覺到,身為一個南方人有那么一點點羞恥,畢竟粗魯幾乎是南方人的代名詞,無論他如何注意形象,也依然無法與英倫的紳士們相比。
好在波特大師顯然是一個心胸寬廣的人。
他將耷拉著的眼皮撐開半個,面上無悲無喜,道:“托馬斯,你的肺臟感覺如何了?”
石墻·杰克遜連忙道:“大師,我感覺比起上個星期又有了進步,昨日騎馬跑了三英里,也沒有感到任何不適。”
說著,杰克遜還跪行上前,熟練地亮出了左手腕。
波特將兩根手指輕輕搭在他的手腕上,撫須道:“不錯,保持心情舒暢,每日兩次大便,練習波式混元太極功法,你的身體會越來越好!”
“另外……”
波特放下杰克遜的手腕,將手掌攤了開來。
杰克遜聞弦知意,連忙從兜里取出錢包,將一疊英鎊塞進了波特大師手中。
波特大師的眼皮再次張開一條縫看了一眼,然后滿意的點點頭。
收好鈔票,他從懷中取出一盒頭孢羥氨芐片,小心翼翼的將其中一片藥片上刮下一些粉末,用油紙細細包好,遞給了杰克遜。
“服了藥,先去隔壁的針灸房等我。”
“好的,大師!”
杰克遜領了藥,躬身退下。
經過老友身邊時,他用胳膊肘輕輕捅了一下羅伯特·李,示意他趕緊向大師請教。
不過還沒有等羅伯特·李開口,波特便說道:“李將軍,不用多說,你的病我已經知曉。”
羅伯特·李愣了愣,心里不禁懷疑,這位波特醫生真就如此神奇嗎?
“中國傳統醫學講究望聞問切,你一進來,我便看出你最近定然失眠多夢、心慌氣急、頭暈乏力,記憶力衰退,感到力不從心了,是嗎?”
看著連連點頭的羅伯特·李,波特醫生心道雄鳳山老神醫的經驗果然了得,這套話十個病人九個能中。
唯一那個不中的,只要醫生反復強調幾次,讓他好好回憶回憶,他自己就會懷疑自己的判斷,最后附和醫生的說法。
再者波特已經聽說了,最近一段時間里,北弗吉尼亞軍團遇到了軍糧危機,而且在前線的幾次戰爭中被一支名不見經傳的黑人軍團戲耍。
雖然黑人軍團根本沒有造成北弗吉尼亞軍團任何的實質損失,但這對于李將軍的個人聲譽是巨大的打擊。
人們都說,石墻倒下了,北弗吉尼亞軍團就不行了,李將軍根本不是帶兵的料。
如此巨大的壓力之下,他怎么可能沒有這些病癥呢?
這樣想著,波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李將軍,請將手腕亮出來吧。”
羅伯特·李連忙照做,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波特大師,你這是在做什么?只要摸到別人的皮膚就能診斷病情了嗎?”
“這叫做診脈,脈絡無色無形,但就像全知全能,卻又無處不在的主一樣,通曉便控制著世上的一切。”
“實際上,你也可以將脈絡理解為你身體中的主,而診脈,便是向體內之主禱告,與圣靈溝通,當然,這是非常復雜、困難,且專業的事情,不是像我這樣虔誠的信徒和資深的醫生,是無法做到的。”
又是神學又是醫學,羅伯特·李卻覺得很有道理。
本來這個時代神學、醫學就不分家,教會就是最大的醫療機構。
既然神父可以兼職醫生,那么醫生怎么就不能兼職神父呢?
想到這一點,更加上波特醫生以往近乎神跡的履歷,羅伯特·李再無懷疑,認認真真等待著主的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