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疍民是不可接觸者,不能與漢民通婚,更別說上岸從事工商業,乃至于科舉了。
根據清代舊志記載,疍民“其人以舟為居,以漁為業,浮家泛宅,遂潮往來,江干海澨,隨處棲泊。各分港澳,不相凌躐。間有結廬岸上者,蓋亦不業商賈,不事工作,習于卑賤,不齒平民。閩人皆呼之為曲蹄,肖其形也。以其腳多彎曲故也,俗亦謂之為乞黎云云。視之如奴隸,賤其品也。”
鄭鯰魚就是這么一個疍民的孩子。
原本他這一輩子,也應該因為常年生活在低矮逼仄的漁船上,導致雙腿彎曲,終生被視為賤民。
但是,因為大明的出現,這一切改變了。
在德武朝初創,也就是1864-1865年間,大明缺人那可是缺的緊。
再加上大明的聲威還沒有打出來,實力也不足,從中華本土移民還得借助花旗國豬仔館的殼子偷偷運人。
這導致招募移民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而疍民顯然是可以輕而易舉招募到的對象。
朱富貴小時候,母親經常用船上人的故事來嚇唬他,這便是南方地區對于疍民的殘存記憶。
長大后了解到疍民的歷史,讓朱富貴對這個族群抱有很大的同情。
不過那個時候,新中國早就不存在疍民歧視了,甚至疍民本身都不知道祖上是疍民了。
這個族群完美的融合進了漢族當中。
這也是朱富貴在穿越以后,在大明內部不搞民族劃分的思想來源。
大家都是大明的子民,只要持有朱卡,擁有完整的公民權,何必分彼此?
所以,大明吸納了很多的疍民,并對他們進行教化。
而這些疍民之中成就最高的,不是別人,正是鄭鯰魚的叔父,大明第一任海軍提督鄭保國少將。
理論上來說,鄭保國的地位是和戚文長、殷鼬他們接近的,但實際上,差得不說十萬八千里吧,那也得是十萬七千九百里。
當年戚文長用石頭將殷鼬砸成殷鼠由,二者后來卻都成為了朱富貴在軍中及特務系統中的最依賴的左膀右臂,可謂是造化一場。
不過時至今日,殷鼬依然沒有原諒戚文長的偷襲,兩人從不來往。
朱富貴相信,這也是殷鼬孤臣計劃的一部分。
相比這兩個朱富貴信賴的大將而言。
鄭保國這位老提督就相當水了。
水就水在一個“老”字。
怎么說呢……
當年大明水師初創那會兒,主要的任務是開著水泥船從騰龍山伐木廠往鳳都建筑工地上運木頭。
而鄭保國作為當初開船技術最好的華工,自然而然的成為了這支船隊的隊長,進而成為了大明水師的提督。
可以說,他這個水師提督的水分,比黎元洪這個武漢義首大總統還要多。
朱富貴看重的,無非就是他年齡大,會開船,比較沉穩而已。
這個一輩子與漁船打交道的老疍人,在人生的前五十年中,絕對想不到自己能夠擺脫低賤的疍民身份,成為大明皇家海軍建立的見證者和參與者,甚至還當了一把長州太上皇的癮。
正所謂時勢造英雄。
劉邦48歲造反的時候,也絕對想不到自己會在54歲的時候登基稱帝,真的大丈夫當如是了。
只可惜,時代變了。
過去那個目不識丁也能當大將軍的時代已經過去。
如今的軍隊,尤其是海軍,沒有良好的文化基礎,是不可能走得長遠的。
可當時鄭保國就已經五十多歲。
到了如今德武十二年,他已經是一個六十九歲的老同志了。
這個年齡,想要學習先進的航海學知識,確實比較困難了。
他也確實在各方面很快就被王忠皇、森下等年輕人甩得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