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摟了一下褲子跟著老頭往樓上竄。夏亦搖頭輕笑著將飯盒放回塑料袋里,朝租住的房子那邊走去,這幾條街離城中心很遠,幾乎是邊緣地帶,屬于城市發展規劃遺棄的方向,差不多可以定義為城中村,或者貧民窟。
好在還通電通水,房租也并不貴,不然以夏亦手里那點錢,根本租不起。回到街上,來到小瑜家的雜貨店,那姑娘心不在焉的守著貨柜,因為眼睛的緣故,哪兒也去不了,只能在熟悉的店里幫忙做點事。
“謝謝你的盒飯,明天是周六,我休息,就不用給我做飯。”夏亦來到少女面前,交還了飯盒,眼睛不時看向里面,畢竟二十歲,身上也沒什么錢財,又難得光顧這家生意,自尊心上多少有些說不過去,“家里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可以幫忙做一些。”
小瑜還未說話,身后的里間,傳來婦人的說話聲:“喲,這么快就想當上門女婿了?”
“你別理她,亦哥,你身上什么味好難聞啊。”小瑜怕后媽的話傷到夏亦,連忙轉開了話題。
“今天救了一個被困在下水道里的胖子。”夏亦笑著揮手,“沒事,阿姨那是愛護你才這樣說的,那我先走了,有事沖樓上叫一聲,我在家的。”
鋪里,磕著瓜子的婦人探出頭,叫道:“放心,有事兒一定找你。”
夏亦笑著點點頭,隨后走入破舊的單元門,神色漸漸沉了下來,打開租住的房間,捏緊的拳頭好半天才松開,“深吸呼吸……夏亦…..你要克制……克制……”他捏著洗漱池的邊沿,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自言自語一陣。
時間緩緩流淌,出租房坐著各種各樣的人,有時會傳來男女喘息的劇烈運動聲,也有家暴的毆打、凄厲慘叫聲,當然也有孩童歡快、哭鬧的聲音,各式各樣的都有。
“吵什么——”
對面家暴的聲音越來越大,夏亦猛的睜開眼睛,抓起衛生間一件東西,走到了陽臺上,此時天色漸黑,對面破舊的居民樓間,三樓敞開的窗里,一名拿著棍棒的男人破口大罵的毆打一名婦人,凄厲的慘叫正傳出來。
下一秒,玻璃盡碎,舉著棍棒的男人嘭的一下倒地,只留下女人抱著發絲凌亂的頭看著地上一支通便池的橡皮蓋子,在地板上轉動。滿是淤青的臉抬起來望出去時,那邊并沒有看到任何人。
此時,夏亦滿頭虛汗的睡了過去,不久之后,胖虎打來了電話。
…….
繁星在黑夜鋪砌出一條星河,皎月掛在樹梢,照下青冥的冷光,荒草叢間時有時無傳來陣陣蟲鳴,一條小路延伸至前方,有亮晃晃的燈光搖晃著照過來,以及吱嘎吱嘎的銹跡摩擦聲。
“胖虎,這就是你說的大項目?”夏亦坐在老舊的自行車后座上,晃著電筒照過小路側面,寫著‘計劃生育’四個大字的紅磚墻壁,往前過去,月光的陰影交織形成一座工廠的輪廓,就像一頭蹲伏的巨型兇獸,等待著露出猙獰。
賣力瞪著腳踏的趙德柱,汗水密布臉上,身上簡單一件T恤濕的通透,他喘著粗氣回過頭:“老亦,我早就打聽過了,這家廠去年就倒閉了,里面好多東西都還沒搬走。”
夏亦皺了皺眉:“胖子,這就不是小偷小摸了,要判刑的。”
“我膽子比你還小呢!”自行車駛下小坡,停在排污水的溝渠不遠,趙德柱蹲在地上擦了擦汗,“……我就進去拿些小零件,賣幾個銅鐵錢,老亦你就外面等我,那排污口臭的慌,你就別進去了。”
“那行吧,別貪啊。”
“肯定不貪,不然我早就去撬火車軌了。”胖子從地上起來,從自行車上取過一個麻布口袋,撇在褲腰帶上,拿著手電筒朝那邊干涸的排污管道鉆了進去,燈光不久后也從管道口邊消失了。
失去人聲,蟲鳴再次歡快的叫了起來,夏亦點過一根煙,在周圍轉了轉,籍著月色還能看見不少田野,來到這個城市后,他不像胖子那樣四處亂串,非常有規律的在武館和出租房兩點一線,盡量的讓自己不要惹太多麻煩。
他思緒正飄著的時候。
呯——
一道槍聲,在遠方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