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小瑜看眼睛的錢,賭了?”夏亦站在黑暗里,嘴唇微張。
陡然聽到還有人,見是夏亦站在那里,小瑜的父親在地上坐起來,陡然揮起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然后又是啪的一聲,扇了一下。
“……我也沒辦法啊,眼角膜移植手術,醫院開價就要四十萬,就只給半個月的時間,我哪里去找另外二十萬?我又不想讓小瑜失望……不想讓她覺得我這個當爸爸的是窩囊廢……只好去賭場碰碰運氣,看能不能……”
腳步緩緩走過去,夏亦站到了他面前,垂下視線看著頭發撓的凌亂的男人,“要是賭場的錢,那么好拿,誰還開賭場?接下來你準備怎么辦?”
“不知道…..不知道……我只想拿回那二十萬,剩下的,大不了我去賣血、賣腎…..”
黑暗里,夏亦緩緩蹲下,眸底攀爬起血絲:“把你手伸出來。”
“伸….伸出來做什么?”江建城猶豫的看著他,下意識的照著話,將左手抬了起來。
一瞬。
刀光唰的一下劃了過去,江建城嘴張到了極致,然后又死死的咬住牙關,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響,腳邊赫然躺著一截小指,斷口處,鮮血翻涌順著手掌流下來。
“這是我代小瑜砍的……”夏亦擦了擦小刀的鋒口,“.…..那么現在告訴我,那個賭場在哪里?”
不久之后,夏亦回到房里揣了兩把小刀,披上外套,徑直下了樓。
“他不會真的去找那些人吧……”
樓道上,小瑜的父親捂著斷指站在那兒,直到看著走過路燈下的身影離開,消失在夜幕里,這才想起手掌的劇痛,痛呼著敲響了房門,最后還是婦人帶了進去,傳來驚呼:“哪里來的血,你手指呢?!”
“我斷指為誓,往后不再賭了……”
………
夜深人靜的街上,偶爾有幾輛車行駛過來,照出的燈光里,閃過單薄修長的身影走過街邊的樹下,緊跟著拐過一個路口,朝城西郊過去,雖然縣城在擴建,但原有的基礎上,并不算太大。
深夜十點半左右,夜風掛著破舊寫有某某工廠的招牌在風里吱吱呀呀的搖擺,從城市方向過來的黑影徑直過去敲響了原本緊閉的鐵門,片刻,有人拿著手電照了過來。
“你誰啊?大半夜跑這里做什么。”
“耍錢。”
片刻,電筒光靠近過來,那人看著對方面生,說了句:“以前沒怎么見過你。”并不沒急著開門,而是隔著鐵欄門正要開口再詢問幾句的時候,外面的人影偶然伸手穿過鐵欄,一把揪住門后的人衣領,猛的拉過來,望鐵欄上一撞。
呯的一聲響。
腦門磕在鐵欄上面,直接暈了過去,腰間的鑰匙也落到對方手中,隨著鐵鏈嘩啦一聲掉落,鐵門被推開了,旁邊一間看守的小屋發現情況時,有人沖了出來,隨后,黑暗里響起兩聲骨頭扭斷的聲音,映著微弱燈光的身影跨過了地上痛呼、低吟的身軀,朝那邊的廠房走去。
前面應該就是了…..
他抬手就一拳將附近撲來的一人打翻在地,一直向前腳步沒有停留的越過幾名前后過來的看賭場的馬仔,其中守著銹跡斑斑的廠門混混見到黑暗中一路過來的身影,抄起身邊的一柄鐵棍剛跨出兩步。
下一刻,夏亦走入檐下的燈光范圍,照在面無表情的臉上一瞬,猛的抬腳,持鐵棍的看守來不及說出一個字邊倒飛出去,嘭的一聲,撞在鐵門上。
沉重的廠門也轟然巨響,由外向內的被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