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夜風已起,撫動的樹影之中,人的輪廓踩著沙沙的腳步聲,走過厚厚的落葉,一輛摩托車被棄在了身后。
有些搖晃的身形拄著奇長的刀,嘴唇間不時發出痛苦的低吟。
有土腥、河水的清新一齊傳來,走出樹野之后,夏亦蹣跚來到河邊,跪伏下來,在黑暗里雙手捧起河水,喝了一口。
又艱難的拄著刀鞘起身,走去前方不遠的一顆樹,精疲力竭的坐下來。
淡淡的血腥氣從他身上散開。
松開刀鞘的手,有些發抖的伸去不知哪里招來的衣服,哆哆嗦嗦摸出幾片葉子,放到嘴里咀嚼,苦澀刺激味蕾,減少身上的灼痛。
片刻,夏亦在地上摸到一根干枯的樹枝含到了嘴里,手指顫抖的伸去眼眶,摸到眼球上一個微微凸起的堅硬時,胸腔劇烈的呼吸起來。
某一刻。
指尖夾住,猛的往外一拔,牙關死死咬住枯枝,啪嚓一聲硬生生咬斷,整個人都在手指拔出的動作里,弓了起來,側倒在地上,全身肌肉、骨骼堅硬繃緊到了極致。
不停的發抖。
牙齒摩擦著木屑,至始至終都未發出半點聲響,顫抖的身影臉上,右眼眶里鮮血再次涌了出來。
這種劇烈的疼痛幾乎讓夏亦胃部抽搐,干嘔了幾次后,這才靠著樹桿,緩緩抬起手,籍著月光,用另一只眼睛看去。
那是一枚金屬碎片。
一路離開東京兩天,才有時間將眼中的異物取出。
“這只眼……算是廢了吧。”
夏亦呢喃的說了聲,扔去那枚碎片,從上衣撕下布條,將眼眶包扎起來,休息了半響,拄著布都御魂朝松戶市的方向而去。
現在只有那邊,或許有人能幫得了他,這樣的傷勢,需要一些消炎、止痛的藥…….
天光輾轉,夜色隨著風里緩緩離開的身影漸漸亮了起來。
……..
秋色未濃,夕陽的彤紅里,蟬鳴持續,
松戶市。
水元小學亦如往常放學,因為之前發生綁架的緣故,不少學生的家長開始接送孩子,排著小長龍的一隊隊小學生,走出校門,在各自父母、親人的陪伴下離開。
背著小書包的上原真悟摘下小黃帽,看著有父母接送的同學離開,有些落寞的走在回家的道路上。
因為父母離婚的緣故,母親更加繁忙了,往往需要他做飯等待母親從公司回來,更別說要來接送他上學放學。
“還不如再被那個歐吉桑綁走。”
嘀嘀咕咕的埋怨里,沿著街道回到熟悉的家門時,陡然聽到一聲‘嘎——’的啼鳴,小男孩捏著鑰匙轉過頭,見到的是信箱上面,站立著一只羽毛泛著淡藍金屬色的烏鴉。
“歐吉桑的鳥!”他有些驚異的叫出聲。
“叫錘子,跟朕來!”
九爺拍著翅膀啼叫一聲,隨后朝遠方的飛了過去。真悟不假思索的背著小書包跑在它下面,一路追逐著,朝住宅區外面一洼小水潭過去。
稍緩,腳步慢慢停下。
夕陽里,彤紅的光芒照著前面不遠一顆樹下,一個拄著長刀的身影站在那里。
“歐吉桑——”
小男孩將手呈喇叭放在嘴邊,朝那邊的包裹右眼的男人叫了一聲,飛快的奔跑起來。
樹下,夏亦臉色蒼白,還是朝跑來的小男孩笑了笑,靠著樹軀坐下,緊繃的神經放松了,昏昏沉沉的看著小身影跑來。
變得模糊。
昏睡了過去……
與此同時,遠方的東京,一輛輛列車如平日轟鳴著來往在這片城市,繁忙的人群走在夕陽的殘紅里結束一天的工作,或留在公司繼續加班,而也有的人坐在安靜的房間里,匯報一系列的工作。
問:“那個華國人真的確定死亡了嗎?”
答:“是的,沒有活口從廢墟里出來。”
問:“壽名旬的身體呢?找到了嗎!”
答:“找到了,尸體被爆炸分了十多塊,法醫那邊已經有了鑒定結果,確定是他的。”
問:“壽名旬的研究資料,找到了嗎?”
答:“大部分已經損毀,誰會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