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其實不算個出海的好時機,海面上霧氣蒸騰的,能見度不高。
好在風平浪靜,船家這幾天也跟戚繼光和秦良玉相熟了,知道二人為人和氣好說話,也就仍然出海了。
只不過他們的船離開岸邊也不太遠,即便是霧氣籠罩之下,仍能模糊的看著陸地。
戚繼光倒也不挑,反正能釣會魚就可以,他需要的是須臾的平靜。
秦良玉則是用手劃著水花,看著來往的船只發呆。
畢竟這是古代,像這種大霧天氣,并不是老百姓不出來干活打漁的理由,因此從他們旁邊仍舊時不時的有一些船只駛過。
過了一會兒,兩人突然聽到從遠處傳來撲通一聲。
之后就是一個男人在大聲的呼救,聲音凄厲,透著極大的恐懼。
“那邊好像出事兒了?我去看看?”
早間水霧蒸騰,秦良玉和戚繼光也看不清楚原委,只能猜測一下。
應該是有人落水了?
終于不再無聊了,秦良玉心里別提多高興了。
“你的水性如何?”戚繼光有點不放心。
“那沒問題的,咱可是從小在海邊長大的。”
“好,去吧,當心自己的安全,別逞強。”
見秦良玉利落的一個猛子扎進水里,戚繼光才恍然大悟,剛才那番話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啊?
她不是重慶府人么?
怎么又成了海邊長大的了?
秦良玉的水性也不是吹的,確實不錯,半分鐘不到就循著聲音游到了那落水之人的附近。
看來這個男人不會水啊,旁邊就是一艘小漁船,這男人竟然也抓不住。
一伸胳膊,秦良玉卡住那落水人的脖子,然后腳下一蹬,游向了旁邊的漁船。
先把那男子扔到船上,自己再爬上去。
剛一上船,都沒來記得擰一下濕漉漉的衣服,秦良玉立刻打一個激靈,眼珠瞪得溜圓。
嗖的一聲,從腰間拔出一把短刀。
“你們是干什么?”
短刀架到落水之人的脖子上,秦良玉這才注意到,這人自己之前見過。
師傅跟王伯伯在酒樓喝酒的時候,就是這個人在鬼鬼祟祟的扒著窗戶往里看,還從自己手里給跑了。
只是他怎么掉水里了?
而且現在這船上竟然還有一個腹部中刀之人。
這躺地下的人,應該是個男的,不過沒留胡子,臉色煞白,毫無血氣。
已然是沒了呼息。
“說話,問你話呢。”秦良玉拿刀一晃,語氣又嚴厲了幾分,“這個地上的人是誰?”
然而,落水之后的李進忠現在肺里全是海水,根本無法回答秦良玉的問話。
只不停的嗚咽。
秦良玉本想問一下這船上的船夫,可那船夫跟通了電一樣,渾身上下哆嗦個不停,一句囫圇話也說不出來。
無奈,只能喝令船夫把這漁船靠近了師傅所在的小船。
戚繼光看著這突如其來的一切,面色鐵青,眼神陰郁。
秦良玉把李進忠丟在戚繼光腳下,抬頭問道:“師傅,還是把他也處理掉吧。殺了之后直接扔海里,尸體都找不到的。”
李進忠聽見這話,劇烈咳嗽了幾聲,把肺里的海水嘔了出來,終于可以說話了。
也顧不上濕漉漉的身子在秋風吹拂下瑟瑟發抖,他蜷縮在戚繼光腳下不停的磕頭,帶著哭腔大喊著:“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啊。”
秦良玉聽到不著調的求饒聲,抬起就是一腳,“你在這兒唱戲呢?我們又不是什么山大王?”
定了定神,李進忠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改口,“是小的一時慌了神,喊錯了。兩位大人饒命……”
戚繼光仍舊是面無表情,他嘴唇一抽。
“你的無常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