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道人見死道人口吐水銀,也是一怔。
他之前并不知道丘玄機用的是尸法身,就像丘玄機并不知道聶風已被他暗中操控一般。
畢竟兩人都沒有周行那樣強大的神識,以及在偵查、反偵察、示警方面的高階技藝加持。
不過白道人也是個見過市面的,怔了一下后,便發聲嘲笑:“丘道長,怪不得要執意確認聶員外是否真的完成驅邪,敢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駕御尸身,怎比的上控制肉身?我能理解!”
死道人被突然破了寄魂法術而傷魂,又因傷魂而神識失控,紊亂了對尸法身的控制而傷損了尸法身,還在被水蛟趁機追殺,卻是迫的連話都顧不上說,好不狼狽。
得虧他還有兩道童,那侍劍童子雖然因為寶劍被血焰燒蝕而受傷,可另外一個持幡的道童卻是無恙。
此時見死道人有難,這道童便持著上書‘無量度人’四個大字的長幡入了場。
身法還行,一躥一縱后便湊到近前,手中幡一揮,口中道:“請法師掌幡!”
揮幡起狂風,便是那水蛟熬,都被這股風給掀飛出十數米遠,死道人也趁機長了幡,持幡童子卻是就此退下。
周行看的明白,幡也好,劍也好,都是兩個道童以性命養的,平日也應該是兩人帶器被死道人以秘法祭煉,雖有生魂,卻已經不能算人。
這凡世外道邪派,就是這點不好,動不動就人煉、血煉、魂煉,殺生害命,卻用‘無量度人’這類道家箴言,真是諷刺。
周行琢磨著,若是以后他扮道人行走凡間,道幡就不會用‘無量度人’的上一句‘仙道貴生’,而是‘道友留步’或‘與我有緣’。
死道人這幡、明顯也不是什么正派法器,揮舞之間,那一度將水蛟卷甩取出的狂風竟然像活了般,飛回其身邊,繞著他飛旋,嗚嗚作響,陰寒凜冽,隱約還能聽到凄厲的哭喊哀嚎聲。
白道人順勢散去水蛟,又塞了兩顆丹藥入嘴,一邊運功化藥,一邊拖延時間,朗聲道:“諸位,聶員外遇人不淑啊!我甚至懷疑其中邪,就是丘道長所為。
我這血煞劍雖然也涉及人命,卻是云游時路過戰場,取戰死軍士之血煉就,因此格外凌厲三分。
可丘道長的這些,摧心掌、鬼影劍、陰風幡,卻是個個怨魂堆砌,洗都洗不掉。
摧心掌需要幼童之魂,才能調煉的自動尋蹤,掌掌摧心。
鬼影劍能在正午日光下離體斗戰,必然是祭煉成陰鬼以上程度才行。所需人魂更多。
但跟陰風幡比,就又差了許多,要成這陰風幡,不僅需要上千條人命,還需要折虐慘死、怨氣沖天才行。我相信虞國或鄰國近幾十年里,應該發生過某鎮遭劫,民眾大量橫死的慘事。”
死道人此時也同樣需要順氣壓傷,畢竟操控陰風幡消耗大、甚至風險不小,若是體內氣機紊亂強使此法器,那就是作死了。
若非如此,他不會容許白道人將這些邪派法門、器物的孽因一一道明。
不過此時,他也有反駁之言等著:“數語道破,知之甚詳,此道中人,還是行家!”
正是之前白道人點評他的,只改一字,完美奉還。
白道人眼中殺意森然,冷笑:“貧道不才,今日要斬妖除魔,滅殺你這頭已經是尸巫妖邪的禍害!”
死道人再次原話奉還:“來來來!咱們手上見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