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我們救出任俠,對他就不是普通的恩情了,而是救命之恩。”陳敖默默將陳耳的話記在心中,覺得自己又學會了一招。
“我家不能出面,豪右不愿出面,那縣中可以解救任俠的就只剩下一家了。”陳耳遲疑些許,決定將這個賺取人情的機會交給陳敖,“你去見你外公,請他出面。”
“孩兒明白了。”陳敖呆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這是父親在幫自己鋪路。
“多謝夫君。”等到陳敖離開之后,從屏風之后走出來一個美婦人,朝著陳耳屈膝施了一個萬福禮。
“夫妻一場,何必分得這么清楚。”陳耳上前扶起自己的妻子,請她坐到自己的身旁,笑道:“再說了,我如今還得依靠岳父,黃氏得利,對我只有好處。”
陳耳的妻子并未多言,雖然嫁給了陳耳,但是黃氏的情況,她心知肚明,只能說這次黃氏切切實實承了陳耳的恩情。
黃氏如今的家主是黃曦風,年齡大了,但是因為后繼無人,只能繼續勞心勞力,每日的行程安排的滿滿當當,從早上吃過了朝食,一直到夜晚上炕歇息,都埋首于宗族的案牘之間。
不過對于陳敖這個外孫,黃曦風還是很喜歡的,趁著中午吃飯的空檔,見了他一面,活脫脫的一個時間管理大師。
“這是你父親的意思嗎?”黃曦風三兩口刨完飯食,端起羹湯又是一陣‘噸噸’下肚。
“是,父親說此事他不方便出面,因此讓我來向您求助。”陳敖跪坐在一旁,學著黃曦風,三兩口將午飯吃飯,一抹嘴說道:“父親說,此事只有您出面最為合適。”
黃曦風笑而不語,倒是黃曦風身旁的黃氏子弟,左右看了一眼,開口說道:“家主,何不趁著機會,將任俠趕出外黃?”
“為何?”黃曦風斜眼看了一眼自家子弟,雖然不是自己的嫡孫,但也算得上是黃氏的嫡系子弟了,因此才會時常帶在身邊教導,只是這么多年下來,一直不成器。
“任俠是靠著盜取豪右而起家的,若是我們收下他,只怕會平白惹其他縣的豪右不滿。”黃氏子弟,遲疑些許,還是訥訥說道。
“愚昧。”黃曦風罵了一聲,端起酒樽,屏退左右,只留下黃氏子弟和陳敖兩人,對他們二人說道:“自從王室衰微,所謂的分封便無法維系了。”
“想要往上爬的平民,跌落下去的貴族,一同構成了俠這個群體。”黃曦風言語之中頗有些感慨,喝下一口酒,搖頭一笑,酒是好酒,可惜年份還是差了些。
“這個群體魚龍混雜,是這天下最不安分、最矛盾的群體。”黃曦風也不顧及陳敖在場,言辭之中對‘輕俠’這個群體頗為不屑,“他們嘴上說著行俠仗義,但又渴望成為魚肉鄉里的豪右。”
“就以這任俠為例,在齊國北境盜取豪右家產。但是到了我外黃縣,最多也就是做些疏財之事。”黃曦風看向陳敖,開口問道:“你覺得,這是為什么?”
“因為,他是我父的門客,他被我父束縛住了。”陳敖思索些許,開口答道。
“正是如此。”黃曦風擊節贊嘆,對自家子弟說道:“任俠這樣的人,是一把刀。若是放在外面,就要傷人,很危險。可若是被我們握在手中,那就是利器。”
“過幾日,我親自去接任俠出獄,你跟著我一起去,多看多學。”黃曦風見自家弟子還是有不解之處,打算過幾日帶上他去看看,任俠這柄刀,要如何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