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茫茫未知,晚青不覺嘆了口氣。
天色漸晚,西下隱匿在云層后的落日,將天邊渲染成一片斑斕的淡紫色。
臨近入秋,迎面而來的風夾雜了些微寒意。
順著風聲,晚青隱約聽見了一女子哭聲。
很弱,似在極力隱忍。
她順著哭聲尋去,見一青衫婢女瑟縮在樹根下,被另一名著淡紫色煙云袍的婢女訓斥著。
罵人的女子濃妝艷抹,有些艷俗。
“我這一身貴價料子是大小姐新賞賜,你不長眼將污水濺在我身上,是作死嗎?”
女子趾高氣昂,半分沒有奴婢樣。一邊罵,一邊提起裙擺踹了青衫婢女一腳。
“紅萍姐姐......分明是你方才自己撞上來的,我并非有心......你我都是下人,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紅萍?
這名字晚青很熟悉。在原作中,她是顧瀟盼母女二人的爪牙。生性惡毒,壞事做盡。
紅萍踢了一腳青衫女子放在身邊兒的沐盆,濺起水花層層灑在地上,“呸,你這下等的灑掃婢女就該眼睛長在后腦勺上!我得大小姐器重,身份自是與你不同。你呀,就配給大夫人端洗腳水!”
“咳咳。”
晚青咳嗽兩聲,引得二人注意。
青衫女子仍跪在地上,順勢給晚青叩首請安。
紅萍則脅肩諂笑福禮下去,一臉諂媚,“奴婢給三小姐請安,敬請福安。”
“你這衣裳倒好看。”晚青繞著紅萍走了一圈,扯起她的衣袖仔細瞅了瞅。
“大小姐賞賜,自然是好的。”紅萍眼角眉梢流露出一股莫名的自信,更不忘用眼尾瞥青衫女子一眼。
晚青余光睨著青衫女子,問道:“她跪在這兒是怎么了?”
“是污水弄臟了奴婢的衣裳。原是大小姐賞賜,是她不長眼,不敬了。”紅萍搶著回話,晚青不搭理她,面色平平向青衫女子發問,“這水哪兒來的?”
“回三小姐......是大夫人的沐足水。”
晚青回眸,陰著瞳色看著紅萍,“所以你說我娘的洗腳水是污水?”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紅萍駭然,打著顫狡辯,“奴婢是......奴婢是說......”
“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你也別怕。按說我娘是顧府的大夫人,是府邸上最尊貴的女子,她用過的東西,自然也是極好的。”
見晚青松口,紅萍立時尋臺階下拍起了馬屁,“那是自然!咱們平日有幸伺候大夫人的婢子都說,大夫人身上有一股獨有的香氣,伺候沐浴后,她們都舍不得洗手~~~”
“哦?”晚青笑,“若換成你伺候,當如何?”
“奴婢哪兒有這個榮幸吶?倘若有,可是奴婢三生三世修來的福分!大夫人手指縫里沁出的汗都香甜如蜜,奴婢真真兒想貼身伺候照顧大夫人一番。”
紅萍是個見錢眼開的,她知道府上事情最少、賞賜最多的主子便是賀氏,要是能攀上高枝,她何必繼續在顧瀟盼身旁伺候?
于是舔著臉問晚青求了個恩典,“不知三小姐可否看在奴婢機靈的份上,在大夫人面前美言幾句,也給奴婢一個伺候在大夫人身側的機會?”
“倒也不用伺候身旁,人穿鞋襪,裹了一日難免冒汗。你既說我娘的汗甜如蜜,那手汗與腳汗也無甚分別。”晚青用腳尖踢了下沐盆,“你這般趨之若鶩,我便賞你。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