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晚青沒有推開他。
她挪了大半的棉衣披在穆弈秋身上,穆弈秋想躲,卻被晚青一把死死拉住。
“我不想再讓你因為我而出事了。”
她的聲音很弱,幾乎是將心里默念的話從嗓子里擠了出來。
穆弈秋沒說什么,但他的眼神從癡傻瘋癲無神,漸漸變得堅毅凜然。
他蹙起眉頭注視著晚青,看著她因極寒導致上下睫毛的霜凍在一處,眨眼也變得十分費力。
他沖晚青的眼睛哈氣,想用溫暖的氣流烘化掉,可冰室的氣溫實在太低,以至于方化掉的霜成了水,很快又凝結成冰。
晚青的呼吸也變得十分微弱。
穆弈秋用力搖晃著躺在自己懷里的她,大聲于她耳畔呼喊她的名字。
起先她還會笑著回應,漸漸的,便沒有聲響了。
這大概是穆弈秋第一次感覺到心焦的感覺。
他抱著晚青,摸了摸她的心跳,他覺得怕。
他將晚青用棉衣裹起,而后背起她。
行至鐵門前,不過聚力一掌,鐵門外頭的鎖便因極強的沖擊力而破開。
寒氣于冰室泄露出去,守在外面的一名內監見此場景都嚇傻了。
“端......端親王?”內監駭然道:“您怎么會在里面?”
穆弈秋滿眼寒光瞥他一眼,他并沒有回答內監的話,而是背著晚青欲離去。
內監慌忙攔住了他,“端親王!這......長公主吩咐,今日若是晚貴人平安無事從冰室里走出來,奴才的腦袋可就要搬家了。”
他揚起奉承的笑,湊到穆弈秋身旁嘀咕著,“您背著她怪沉的,不若將她放回去吧?奴才跟長公主也好交差......不然要是讓長公主知道是您把晚貴人背出來的,她生氣起來,可是會打您屁股的哦~~”
他把穆弈秋當成傻子哄,全然忽略了他此刻已經截然不同的氣場。
穆弈秋抬眸,鋒利的目光探在他臉上,“是你將鐵門下了鑰?”
他冷不丁正經起來,令內監也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是啊,這原就是長公主和晚貴人玩的游戲。和端親王您愛同咱們下人們玩的老鷹捉小雞差不多,都是躲貓的玩意兒~”
“你方才說,若晚貴人平安無事從冰室里走出來,長公主會要了你的命?”
“可不是?還望端親王疼奴才......”
穆弈秋沖他揚起一記冷到骨子里的笑,“本王自會疼你。”
言罷,一掌拍在內監的顱頂,震碎了他的天靈蓋。
夜色墨黑,加之彌了霧,給予穆弈秋極佳隱藏自己的機會。
他背著晚青,在皇城里騰起落下,神不知鬼不覺將她放在了擷芳宮門前,又用力叩門。
聽見動靜后縱身一躍隱匿在房檐上,只等人將昏厥不醒的晚青抬回了宮,才仍有所憂離去。
回到竹居后,穆弈秋將藏在梁上的一枚橡木哨子取了下來。
他將哨子銜在口中,鼓起腮幫子吹奏著。
可是那哨子并沒有發出聲音,就如同出音口被堵住了一般。
不多時,在他的窗外停落了一只淺棕色的雀,嘰嘰喳喳叫著。
穆弈秋伸手,棕雀躍到他的掌心,用尖喙溫柔地啄著他手掌的紋路,像是在跟他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