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修齊字字懇切,可以看出他對穆婉逸這個姐姐是有感情的。
被悲傷沖昏了頭腦的穆婉逸此刻漸漸清醒過來,卻也開始產生了懷疑。
南繡并沒有礙著穆修齊的事,他為何要動手除去他?
若他的目標不是南繡,會不會真的是自己?
她看著穆修齊的眼,想要看穿他的內心,卻在霧蒙蒙的一片陰翳后,望見了不知深淺的晦暗。
究竟是從什么時候起?她已經琢磨不透自己這個軟弱無能的弟弟在想些什么?
她開始有些怕,因為她已經意識到今日穆修齊敢與自己大呼小叫,那么明日,他就會有與自己決裂的一日。
她絕不允許這一天道來。
她問穆修齊,“你可敢作保,毒不是你下的?”
“朕沒有做過!”穆修齊斬釘截鐵,底氣十足。
“好。既然不是你,那便是昌異候。昌異候意圖謀害本宮,本宮將他梟首示眾,皇上可有異議?”
“這......”穆修齊一時犯了難。
昌異候是穆修齊手底下的人,且還拿著兵權。穆婉逸要動他,穆修齊自然是顧忌的。
然而穆婉逸又哪里會聽從穆修齊的異議?
她轉身,帶著凜然殺氣踏出朝陽宮門的那一刻,穆修齊就知道昌異候的命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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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欲攔住穆婉逸,卻被秦祿搶先截住,“皇上,長公主如今在氣頭上,您與她相爭只會傷了彼此姐弟情分。”
“她要殺了昌異候,朕如何能坐視不理!?”
“殺了便殺了,昌異候不過是皇上手下的一枚棋子罷了,如何舍不得?反倒是您去攔了才不妙,倒要長公主以為您是幕后主使,說不定還會對您劍拔弩張,何必呢?”秦祿苦口婆心相勸,“皇上細想想,送去皇后宮中的百花子無毒,偏送去長公主宮中的有毒,還被南繡姑娘吃了,您猜猜這毒會是誰下的?”
穆修齊腦袋里裹了漿糊,他要是能想得通方才就跟穆婉逸直說了。
見他沉默,秦祿繼續道:“南繡是西絕王的親妹。奴才斗膽問皇上一句,若是大昭被西絕覆滅,而您又被西絕王族帶入了西絕皇城中,您過得會是怎樣的日子?家國仇不可不報,您就是拼上一條命,也要想法子替大昭成全。如果您會如此想,南繡如何不會呢?”
秦祿長嘆氣,寒意涔涔道:“這事兒依奴才看,八成是南繡自己給自己下的毒。為得就是引皇上您和長公主兩相決裂,最好將事情鬧大,鬧得大昭永無寧日,她才能在九泉之下得以安寧!皇上可萬莫要中計!”
穆修齊頻頻點頭,覺得秦祿說得極有道理,甚至還想給他頒發個最佳辯手獎。
而秦祿的這番話,則是穆弈秋教給他說的。
一來可以撇清自己的嫌疑,二來也可以阻止穆修齊和穆婉逸爭執,引導穆修齊莫要在此時和穆婉逸針鋒相對,由著她宣泄心頭苦悶。
穆婉逸一旦殺了昌異候,穆修齊的兵權就瓦解了三分之一。到那時,即便他反應過來,也已經于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