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他餓了。在源能裝置關閉的狀態下,迅速地感覺到了饑餓。這么大的運動量,他之前吃那點兒東西,根本不頂事。
“再這么瞎轉,出不去,說不定就真要吃牛糞了。”
饑腸轆轆又走了約半個小時后,衣服差不滴哦干了。劉世亨在一處扭曲的山谷角落,發現了一棟孤零零的,廢棄的民居。不是氈房,就是民居。
“看看能不能找點吃的。”貼著墻根趴著,聽了有個十來分鐘,大體確定里面沒有人,劉世亨走進去。
然后,他迅速的失望了,這棟屋子的內部十分破敗,看起來并不是因為這次撤離才廢棄的,而是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人居住了。
也可能它本就只是牧民們在放牧的季節,才會偶爾過來住一下的臨時住所。
“什么都沒有啊。”沒用手電筒,劉世亨一邊盡量觀察,一邊小心地隨手翻檢著。
結果除了一些破舊的家具,什么像樣的東西都沒發現。
突然一下覺得很壓抑,整個精神頹敗……他放棄了,緩緩靠著墻壁坐下來,無聲閉目休息了一會兒。
然后點了一根煙,緩緩抽著。
黑暗中空無一人的廢棄老屋帶給他比孤身在原野上行走更大的孤獨感和無助感……“人生,命運,我叼你老母。”
再抬頭,正好是向著窗口。
窗口邊有一張小桌子,是他剛才沒去翻看的。此時,在窗外淡弱的光線下,劉世亨看見了一件紅色的東西。
是紅的殼,然后白的黑的琴鍵。
他起身走近后,終于看清楚了,那是一件兒童玩具,塑料鋼琴,大約有接近小臂長,巴掌寬。
它也許是某個牧民父親給孩子人生最貴的禮物,或者是愛心人士捐贈的。無論如何,它都應該是某個高原孩子最珍惜的寶貝,卻不知為什么沒有帶走……也許來不及?
“do……do、rui、mi。”只是隨時觸碰了一下,塑料琴意外出聲了,然后不自覺地,就多按了兩個鍵。
黑暗和寂靜中響起的簡單琴聲分外清晰,落在劉世亨自己的耳朵里。
這玩具琴竟然還有電池。
劉世亨站在那里,低頭看著那件塑料琴,看著,看著,突然一下笑起來,一瞬間忘記了擔心和恐懼。把塑料琴在桌面擺正,從旁邊拖過來一條瘸腿的凳子,他腰板挺直地坐下來,然后將雙手放在桌面上。
破敗的老屋,星光淡弱的窗口,塑料玩具琴和瘸腿的凳子。背上負著蔚藍戰刀和源能裝置的戰士,不,逃兵……以一個正式演奏的姿態,坐在那里。
“我得來首爵士啊……舞曲。”這是這慘淡的一天里,發生的第一件的事情,劉世亨抬手,腦海里想起來郵輪和西式高檔餐廳。
指間觸碰琴鍵的一瞬間,劉世亨頓住了。他很小的時候被送去學過鋼琴,但是沒有好好學,而且早忘光了……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這可不只是兒歌,這是莫扎特《c大調變奏曲k256》里的一段變奏。
不過,沒有了,就這么一句,用一根食指完成演奏,然后大師般地收起架勢。
劉世亨起身背后藍光一閃,抽刀轉身。
刀鋒指向墻角的一堆木質雜物。
“誰?出來!”
媽的有人給他鼓掌你敢信?!
雖然就輕輕地一下,就停了。
“出來。”劉世亨把手電筒打亮,壓著光束照過去。
沒有回應,但是木板咔咔達達仍然在響……那里有人在動。這樣似乎絕不可能是洗刷派或自保派的人,那么,大概率就是平民了。
而且很可能是孩子,是塑料琴的主人。劉世亨這才回想并注意到,塑料琴上似乎沒什么灰塵,僅有的一點,大概也是從桌面上粘來的。
“別害怕,我是……”劉世亨放低了語氣,說著抬手扯了扯胸口的胸章,然后是肩章。
蔚藍軍服跟正規軍服不一樣,但還是有一些軍服特征的,至少看起來像是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