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未見到的第一批馬,老七帶人出去盤查之后只說有人目擊到那馬群在官道上行進,按照這些推斷,第一批馬一定是在即將送到之時出了什么問題。
到第二日黃昏,青冥山上的范將軍發現后續的馬匹行進進程仍然是如約而至的,約定中的第二批馬也即將在兩日后送達,這些消息略略打散了第一批馬失蹤所帶來的憂慮。
派人在目擊點到青冥山之間的官道周邊區域搜索,兩批人馬報來的消息都是未發現任何異常,這近百匹馬和十名浮屠三衛就這樣憑空消失了。為防真的有潛在的威脅沒有發現,進而影響后續的馬匹交接,范將軍決定親自帶人下山查探一番。
而他這一下山就有了些發現。
此時太陽已在天際落下大半,范將軍一行人騎馬行進在官道上,直到那對老夫婦開的食攤前仍未有所發現,只得將就在那食攤喝了些肉湯,味道雖然不大好,但總歸難得悠閑,范將軍一行人吃的很慢,邊吃邊和攤主夫婦閑談。
棚下還坐著零零散散的人,離他們隔了兩張桌子的那邊,兩個男人就著干餅喝湯,桌旁還放著兩捆干柴,顯是附近村里打柴剛回來的。
右手邊更遠處的角落,坐著一個中年婦人,看來也是附近的村人,她身旁坐著一個十多歲的男孩子,就著一小碟子牛肉吃得狼吞虎咽,那婦人不知因何而焦慮,不住對那孩子抱怨絮叨,時不時便要在他背上打幾下,但這些絲毫未影響孩子吃肉的勁頭。
食攤后面是入村的一條略寬一些的土路,偶爾有歸田的路過的人,還會跟攤主老夫婦寒暄招呼。這時路上吱吱呀呀出來一輛牛車,上面坐著駕車的是一個面色枯皺干癟的老頭,車里坐著一個長相和打扮差不多風格的老婦,兩人身上穿的衣裳是簇新的,與發黑的膚色渾濁的老眼一對比,顯得很是土氣。
攤主牛叔沖他熱絡地揮揮手,“老常,來碗湯喝?”
駕著牛車的常老頭一笑擺擺手,“不啦不啦。”
鞭子在空中一抖,牛車緩緩轉了個彎拐上官道向東而去。
兩個打柴的年輕人此時從常老頭身上收回目光,向攤主嗤聲道:
“牛叔,老常的三小子發了,人家這兩日每天都去府城里吃大館子。”
牛叔牛嬸愕然對望,忽地想起早晨那個常家小三子的朋友,三十文的飯錢還價到二十五文,一點都不像是發了財的樣子啊。
另一邊的婦人被這句話吸引了注意力,她此時眼睛閃閃也插了一嘴:
“誰說不是呢,鄉里鄉親的,小三子這次回來都不搭理我們了,聽他娘說,這小子堅持要一個人住在半山腰上的老宅里,不往家里住,嫌臟。”
棚里一時又爆出一陣哄笑,但笑聲里并不全是嘲笑,還有一絲羨慕,或者還有一點點的莫名的妒忌。
“從昨日里開始,村里來了不少人,都是奔著常家小三子來的,聽說都是從土奚律過來,跟著老板做了大生意。”
打柴的男人接口說道。
“啥生意這么賺?”這次接話的是范將軍,他從這句閑話里聽出了些別的味道。
這次兩個打柴男人都有些訝異地轉過頭,打量這幾個陌生的過路客,看來都是獵戶樵夫,或者是出來行商的也說不定。
“自然是販糧食販馬了,如今這樣的生意賺錢,小三子他們掌柜就是在土奚律做的這個。”
果然。
范將軍心里一陣悸動,但面上卻做出一副了然的神色,他啊一聲點了點頭,“看來是沒錯,大伙都說糧食和馬能掙錢。”
隨即又笑了笑補充道:“還當這人做的是什么不好的生意呢。”
食攤里眾人又是一陣笑,攤主老夫婦還彼此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