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遲笑容中似乎帶了幾分不尋常的意味,而陳歡涌到嘴邊的回絕也被堵了回去。
卿杰皇子和木棉郡主?
他眼底突然迸出一陣光來,咬咬牙一口應了下來,“是,臣多謝殿下厚愛。”
言罷,楚遲才放陳歡離開,而殿后,小皇帝楚煜靜靜躺在床上,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好你個秦良,竟然敢讓季清胡作非為!
正想著,楚遲已經掀了簾子走進來,楚煜面上的冰冷瞬間消散,“皇長兄,那陳歡看起來怎么樣,阿煜聽你們的對話,感覺他應該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啊。”
“的確厲害。”楚遲替楚煜掖了掖被子角,“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曾經名動長安的陳探花,清風霽月,郎朗如明月入懷,字句珠璣,渺渺若山間清風,自然不是平庸之輩。”
“可是……”楚煜瞪圓了疑惑的眼睛,“可是那送呈一眼就能看出有貓膩,他也還是照實送過來了,就不怕皇長兄震怒嗎?”
“他自然是怕的,但雖然怕,也要據實相報。”楚遲將那送呈拿給楚煜看,“陛下現在已經開始親政了,臣將這份送呈交給陛下,陛下看看可有什么不同?”
楚煜眨了眨眼睛,從心底升起激動和歡喜來,一把便接了過來,“好,阿煜一定好好看,明日給皇長兄答復,可好?”
楚遲輕輕點頭,“也不必急,之前是臣未曾想到陛下已經不再是小孩子了,此次行刺,倒是讓臣知曉了陛下在某些人眼中有多么重要。”
他眼底掠過一絲冷色,轉瞬即逝卻教人不寒而栗。
楚煜一手握著送呈,一手去勾楚遲的脖子,“皇長兄對阿煜好,阿煜心頭是明白的。這一次遇刺,也叫阿煜知道自己以前是有多么愚蠢。”
兩人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待楚遲離開之后,楚煜又喚出了黑衣人,聲音稚嫩卻冷冽,“去警告秦良,讓他把季清送進長安城的東西都給朕拿進宮來。”
眼底冷芒掠過,哪里還有方才那稚嫩天真的模樣。
黑衣人應聲而去,楚煜盯著那送呈似乎想要盯出一個洞來,季清,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為難皇長兄。
此刻他似乎忘記了,正是自己授意秦良,讓季清給楚遲使絆子的。
而乾清殿中,楚遲屏退了眾人,揮手寫了一封信交給臨淵,“送到陳歡手中,他自然知道的。”
臨淵接了信,轉身就走,楚遲端坐在桌前,想起楚煜那副天真無邪的模樣,嘆了口氣。
唉,小朋友心中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希望秦相爺能夠自求多福了。
刺客一事,大約只能到此為止了,秦良請來的死士,阿煜親自指導的行刺,自然是滴水不露的。
不過……倒也多虧了這一場刺殺,否則楚煜心頭的小九九,他恐怕要到臨死才會知曉了。
楚遲眼底閃過一絲暗芒,仰頭將那茶水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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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門口,墨府的馬車“吱嘎”一聲停了下來,墨夫人和墨姝扶著墨柏的手從其中慢騰騰的跳了下來。
秦府的管家似乎早早就得了信兒,正正好在門口等著接待。
然后不過匆匆掃了一眼,他的臉色便登時垮了下來,上前擋住了三人的去路,“給墨夫人,墨公子,墨大小姐請安。”
墨夫人緊緊握住墨姝的手,輕輕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