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所在離棠浪會館不遠,但卻離正街不近,且處于最后一段巷子盡頭的位置,似乎不愿意讓旁人知曉一般,躲在一戶人家的后院。
那院子里齊齊整整碼放著許多大缸,矮墻邊還立著些養蠶的架子,倒是不多,不像正常做染整的作坊。
幾個臉上紋了些怪異圖案的老婦人正在一樹葫蘆架下挑揀著一大簸箕斑斕的石塊,應該是用來染布的材料。
那壯漢就讓我們在這個地方稍待,周玖良那家伙左看右繞,大缸里攪一攪,聞一聞,舉止無半分禮儀。
玩耍一會兒,他又蹲到老婦人堆兒里,幾句話把她們逗得哈哈大笑,沒牙的嘴笑起來慈祥,但那些紋面卻在警告著外人,這些老婆婆,不甚普通。
院門吱呀作響,七八個跟剛才接我們那人一般壯碩的大漢魚貫而入,站滿小院,老婆婆們立馬放了手中活計讓開了。
大漢們個個身高八尺,肩寬背厚,皮膚黝黑發光,最后進來的一個背著個蓋了布的竹背簍,把背簍往地上一放,布掀開,竟是半截老者在其中!
之所以說半截,那是因為這個背簍不可能放下一個長了腿的人。老者面目皺縮,長眉垂耳,每一根頭發都白得晃眼。
泉叔趕忙上前,招呼我們一同見禮。老人似乎耳背,話語全由泉叔遞到耳邊才能聽清,泉叔也不壓低聲量,老人邊聽邊打量我們三個小的,不住點頭。只見老人扶著背簍的邊沿,一只枯瘦的長指甲手抬了抬,示意我近前去。
我連忙蹲到他身旁,任由老人摩挲腦袋,看來他不僅耳背,眼睛也不甚好使了。
他也不客氣,邊摸邊道:“小子長大啦,胡須茬子都有了,嗯嗯,是個俊俏坯子……”聽這話,老人家是之前就見過的么?我怎么也想不起了。
泉叔對著老人的耳朵扯著嗓子說我們要找哥老會的兩個人,但不便話語傳達,老人便叫泉叔在他的手心寫字。
泉叔第一個寫的是楊九爺,老人點點頭,說這人一會兒就能得見。之后又見寫了什么別的一串,老人眼眉一皺,問我們尋他何事?
泉叔不便再大聲傳達,取了包袱下來,扒拉開一個角,給老頭看了看血衣,說我們是為此物來歷尋他。
老頭的眼睛掃到那衣服時,像是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猛地轉過來問:“此物是誰的?怎么得來的!!”我趕緊回答是有人放到我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