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順?不應該啊!當初邱大人來的時候,可是精挑細選才招了他進府上伺候的。聽講他的月錢就有五兩之多,吃喝穿戴也從不虧待。平日也走哪兒都帶著這個娃,仿佛是有意要培養個接班的。”
宋淵冷冷評價道:“養不家的野狗!升米養仇!”
我看他那樣子,似乎是想到自己的身世,帶入情景從而對這結果相當嫌棄,于是說道:“實情如何還未可知。我看那羅家父子不像是會順利招供的。要不我們今晚去邱大人府上拜訪?你也可以順便給王爺請安,通稟行程。”
宋淵點點頭,呷了一口茶,老蔭茶強烈的苦澀將他的五官抓在一處,苗老頭笑得最大聲,鄭道士和金道士也放松神情。屋中氣氛這才稍微緩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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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我們去邱府的是茶山上的一個老伙計,他就是均都本地人,媳婦在山下的鎮子里做裁縫,每晚都要回家。
行至均都的夜市口,老伙計指了指街尾,說衙門和邱府就在兩對面,很好找。我和宋淵、周玖良沿著夜市溜達,被這里的熱鬧吸引。
兩旁的攤位上,有賣熱湯面的、賣瓜果的,還有幾個賣核桃的農人。接近衙門的一棵樹下,三個抽旱煙的老頭正圍坐一處高談闊論,他們當中的小爐子上,燉著一口不大的砂鍋,里面飄出濃烈的肉香味。
周玖良尋著味兒幾步跑過去,跟老頭們聊起來。
“老先生,好香啊!是煮的什么肉?”
三人中最老的一個開口道:“狗肉……”
倆字剛出口,旁邊的小院門打開,出來一個頭上疤疤癩癩的瘦小老者,哭哭啼啼念叨著什么,瞅了一眼我們這邊,就又回到院中。那禿老頭關門時很重,帶有強烈的怨恨。
我一頭霧水,不知這是為什么。蹲在爐邊的老者用肩上的抹布墊著揭開鍋蓋,說道:“這是老賴頭的看門狗,今天下午隨他出去了一趟,回來就口吐白沫蹬了腿。”
對面的老頭站了起來,背手夠過身去看了看鍋里:“你就別總放在心上啦!我們又沒殺小八!你快看看耙了沒?拿筷子戳!”
最老的那個老頭將煙鍋放在地上磕了磕,說道:“這都快半個時辰了,肯定耙了!”
周玖良眨了眨眼,問:“怎么好端端的狗就……”
蹲著的老頭站起身來,從腰帶里掏出一枚銅元遞給周玖良,我們就著月光仔細端瞧。上面有“光緒元寶”、“廣東省造”和一些滿文。但廣東兩字被人用鑿子鑿去了一些,只剩模糊的輪廓了。
“狗肚子里掏出個這,公子你應該是識字的吧?上面寫的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