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燕兒說了萬歲賜婚女婿的事,王老夫人看著整整齊齊站在自己面前的三個孩子,心里說不出地難受。
不知打哪鉆出來的姜凌、自小便養不熟的姜留也就罷了,燕兒可是她和女兒手把手教導出來的好孩子啊,可如今孩子也與自己越來越疏遠了。這也怪不得孩子,姜家人約束著不讓她跟自己親近,她能有什么辦法。
再厚的親情,也架不住時間的磋磨。
雖說早就料到女婿會續弦,但王老夫人并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因為她覺得自己的女兒是女婿的元配發妻,續弦入姜家二房的女子出身再好,也躍不過她的外孫女去。可誰能料到,女婿竟能求來賜婚圣旨,讓雅正奉旨嫁入姜家!一旦她有了孩子,姜家哪還有燕兒的容身之地。女婿的心怎么就這么狠呢,為了一個女人就不顧兩個親生女兒了。
王老夫人輕聲問道,“燕兒覺得雅正夫人如何?”
姜慕燕眸子里帶著敬佩,“夫人博覽群書、深明大義,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琴藝更是超凡絕倫,無人能出其右。”
聽了外孫女的話,王老夫人鼻子一酸差點兒落淚。旁邊站著的孔氏怒沖沖地質問外甥女,“雅正這么好,那比起你娘呢?你娘也不如她是不是?”
姜慕燕立刻搖頭,“不是的,我娘也是極好的。”
“那你跑到這里來,口口聲聲地說雅正好的天上有地上無的是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你說出的每一句都是在扎你外祖母的心?”孔氏咄咄逼人。
“燕兒不是,燕兒沒有……”姜慕燕有些慌了,說著話便屈膝要下跪。
姜留一把扶住姐姐,抬頭質問孔氏,“說我姐姐扎外婆的心,那大舅母的話就是拿刀子捅外婆和我姐姐的心。”
孔氏瞪眼還沒說話,姜留便爆豆子般地道,“在女兒心里,娘親無論什么時候都是無人能比的。大舅母拿我娘親與雅正夫人比,是什么意思?”
孔氏怒道,“怎么就不能比了?雅正要給你爹做填房了,她占的是你娘的位子!”
姜凌抬起小棕臉,平靜地道,“雅正夫人是圣上賜婚與我父親的,舅母這么大聲,是怕外人聽不到你對圣上指的這門親事不滿意么?既然如此何必關著門,咱們到大門外理論一番,豈不更好?”
孔氏的氣勢立刻矮了一截,“你可別誣賴人,我什么時候說了?”
姜留分寸不讓,“你方才說的話留兒聽到了,外婆也聽到了。什么叫雅正夫人占了我娘的位子?我娘是我爹爹的原配夫人,她的位子誰也占不了!”
王老夫人瞪了大兒媳一眼,拿出帕子給姜慕燕擦眼淚,“莫哭,外婆知道燕兒是好孩子。雅正入姜家后可以更好的教導你們的琴藝,燕兒不是喜歡彈琴么?”
姜慕燕輕輕點頭,不想再待下去了,“外婆,家中還有貴客在,我和弟弟、妹妹就先回了,改日再來給您請安。”
王老夫人愣了,“你們有些日子沒來了,用過飯再走吧?”
姜慕燕愧疚搖頭,“家中賓客盈門,祖母年事已高,三嬸臨盆在即,只伯母一人恐招待不周。”
王老夫人捋著外孫女的長發,慈祥地道,“外婆的燕兒長大了。去吧,得空了便來外婆這里玩兒,你大表姐出嫁后,外婆這里越發冷清了。”
二舅一家搬了出去,大表姐嫁人了,表哥們去國子監讀書,府里只剩外婆和大舅母,確實有些冷清。姜慕燕應了,帶著姜凌和妹妹告辭。
孔氏送到院外,與姜慕燕道,“讓姜凌和留兒先行一步,燕兒,舅母有話同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