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粼粼看了看外面晦暗無光的夜,幽幽道:“我母親,應該是太后身邊的人。”
她一直尋求之事終于有了眉目的,凌郁本該替她高興才是,可沒想到他臉色平靜的讓人壓抑。
“誰告訴你的?”
她只淡聲吐了兩字,“猜測。”便將目光停留在了那個面容遲疑的男人臉上。
……
回宮之后,
蘇魘沒有去睡,而是捧書坐在那里,狹眸緊瞇。
冷見小殿下心情壓抑,試圖上前勸解。雖然這么多年,小殿下一直都是這樣。但見過他明艷的微笑后,似乎就看不得他這般頹然的神色了。
“你們兩個的關系,好像生分了。”
蘇魘聞聲,先是不明情緒的一笑,“呵呵,冷什么時候變得話多,還會關心人了?”
冷低頭想了想,話多?他承認。
關心人?他不是一直都關心小殿下嗎?
見冷沉默,那個一向藏拙于心的男人也罕見的一邊翻動手中書籍,一邊和他閑話,“因為凌郁救她一命,她的心就會毫無理智的偏向他。”
情之一事,冷不太懂,“那小殿下為何不告訴她?”
“告訴她什么?”
那雙往日光彩四溢的眸子,懶懶斜他一眼,“告訴她凌郁是齊國蟄伏在大渝的暗探?還是告訴她,她的母親是十幾年前被宣病死的長公主?”
冷不知道,但這兩個消息不管告訴風粼粼哪個,她應該都會感激小殿下的。
蘇魘終于放下了手中書卷,嘴角勾著不明的弧度,“她那個人,心思敏感,又愚不可及!我若拆穿凌郁一事,她非但不會感激我,還會怨我心思深沉對付凌郁,會更加的恨怨疏遠我。至于她母親的身世,她既然已經有了眉目,應該很快就會浮出水面。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于她而言,剜心刻骨的是十年前的那場滅門慘案……”
一提起這個,冷亙古無波的臉上也不禁眉頭蹙起。
當時查到風粼粼的身世遭遇后,他也曾為這個姑娘的隱忍心生憐憫。
一個七歲慘遭滅門之禍僥幸逃生的小丫頭,身中劇毒靠常年服藥才撿回來了一條命。為求真相,不得不隱忍周旋于虎狼之地。
想起那個年齡不大,卻眉目涼薄的姑娘,冷也不禁惻隱,
死去的人冤魂難消,活著的人,勢必要替他們承載更多。
她很可憐,小殿下也很可憐。
……
蘇魘又重拾起了被他放下的書卷,“他父親在天華門七司高位,母親身份又涉及皇族,卻下場慘烈?冷啊,你說,什么人才能做那場滅門之禍的儈子手啊?”
當然是要比這二人身份,還要尊貴顯赫的人!
冷豁然明朗,驚大的雙眸又不禁緩緩縮了回去,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外面如同浸在了墨里的蒼穹。
夜啊,就像一個至高無上的權利者,所及之處,皆受荼毒。
……
同樣被權利束縛,夜不能寐的人還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