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衛嘿嘿笑道:“我父親生臨魁的時候,就是這么做的,神農氏的先祖嘗百草,辨百藥,生于荒野,死于荒野,他們的魂靈一直在荒野盤旋,輕易不會走進人群,所以呢,我們只能來荒野碰碰運氣。
不過啊,我兒子長得這么好,先祖們一定會喜歡,而我的兒子一定會繼承神農氏嘗百草,辨百藥的本事。
云川啊,等以后有機會了,你就弄死臨魁,把神農氏奪過來,到時候交給兒子,他一定會重現神農氏往日的榮光的。”
云川掀開簾子,瞅瞅粉嘟嘟睡得正香的云蠡,小心地放下簾子,按著精衛的臉,把她的頭塞進那個密閉的空間,恨恨地道:“你就折騰吧,我堂堂云川氏的族長來跟你一起過野人的生活,虧你想得出來,啊!”
精衛又把頭探出來沖著云川笑嘻嘻地道:“這是你的兒子,以后云川部興旺發達了,你身為祖先也能享受血食的。”
透過縫隙云川又看了一眼握著小拳頭酣睡的云蠡,微微笑道:“為了他,我當一個傻子都成,別說當一陣子野人了。
至于血食什么的,我一點都不在乎。”
說完話就再一次把精衛的腦袋按回去,自己來到篝火旁,用竹勺攪動一下老虎湯,本來想舀出來,想了想,覺得還是繼續燉得爛糊一些才好。
沒錯,自從云蠡降生之后,只要是關系到云蠡的事情,云川基本上就沒有什么原則。
明知道精衛搞得這一套,除過折騰人之外屁用不頂,他還是按照精衛的要求去做了,自己修建木屋,自己烹調,自己穿著樹葉子制作的沒有褲襠的樹葉裙子,來樹林里忍受蚊蟲的叮咬。
就算他知道這樣做,除過有一點安慰劑的作用之外沒什么用處,可是……萬一有用呢?
就這一點渺茫的萬一,就讓云川把自己打扮得像鬼一樣滿樹林子里吆喝——魂兮歸來這樣的傻話。
一天要喊三次,一次是日出之時,一次是日落,再有一次是三更半夜,這樣的活計,云川已經干了三天了。
“今天不吃魚肉,我覺得魚肉軟綿綿的,雖然好吃卻沒什么嚼勁,繼續吃老虎肉!”
精衛的聲音再一次從棚子里傳出來,云川答應一聲,就繼續用竹勺攪動湯鍋里的老虎肉,免得粘鍋。
此時,樹林里安靜極了,只有細雨淅淅瀝瀝的聲響,這只會讓樹林更加得安靜,就連平日里極為常見的鳥鳴聲都沒有。
篝火冒出來的煙,升到火棚頂就順著左邊的檐子飄散到雨地里去了。
云川低下頭就看到了自己的兄弟,然后就用樹葉遮擋了一下,一朵小黃花在腳邊開得正艷,他就低著頭瞅著這朵小黃花,不知不覺就看得很入神。
這種徹底的閑散時光,云川不記得多久沒有了,至少,自從來到野人世界之后就再也沒有過了。
不是他太忙的緣故,而是根本就不敢懈怠。
現在,兒子出生了,這就很好,這個人才是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人,有了他作伴,云川就不至于處處提防所有人了。
有機會發呆是一個很幸福的時刻,這個時刻呢,腦子里什么都不裝,什么都不想,任憑時間從什么都不做的自己身邊飛馳而過。
說真得,有資格,有機會浪費時間的人才是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