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想說...。”玉卿卿扶著棍子蹲下身,和藹可親的看著王婆子,一笑露牙:“我怎么提前醒了是嗎?”
王婆子瞧見她這笑,止不住的打了個寒顫,但這么多年她早就吃透了玉卿卿的性子,很快鎮定下來,厲聲威嚇道:“你...你敢毆打婆母夫君,小心我叫你吃官司蹲大獄!”
“閉嘴。”玉卿卿腦仁鈍鈍作痛,受不住聒噪的蹙眉輕斥。
王婆子見她絲毫不懼,不免心生忐忑。
若這件事辦不好,京中怕是要生吞活剝了她!
如此想著,王婆子心中愈加發了狠,無論如何,今日都要唬住她!
捂著流血的額頭,王婆子掙扎著坐起身,脊背挺得筆直,高仰著下巴,凜然訓斥道:“不管昨日你是公主還是官眷,眼下都已與我兒拜了天地,是我唐家的媳婦了!”
“恭順婆母,侍奉夫君這是天經地義的!”
“老婆子我勸你早早的收起刁蠻,扶著你的夫君,乖乖的去洞房,不然...。”話未說完,以一聲冷笑做了結束,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玉卿卿低頭揉著額角,聽言輕輕嗤笑:“明明都讓您閉嘴了...。”她撐膝站起了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王婆子。
她瘦小的骨架似是要被厚重的嫁衣壓垮,站起時身形不穩的微晃了下,王婆子看的明白,她這是中了迷藥還未散干凈,且兩日米水未進,身體虛著呢。
因而,王婆子自覺這場對峙,他們是穩贏的。
正得意,就見玉卿卿拖著木棍更近她一步,稚嫩青澀的臉上滿是苦惱:“怎么,這么不聽話呢?”
說著雙手握起木棍,毫不猶豫的敲了下去。
沒有像上次那樣落荒而逃,玉卿卿丟了棍子找出了麻繩,把二人牢牢的捆了起來,做完這些她剛要歇口氣,突覺心口悶疼了一下,猶被重拳擊中一般。
她蹙眉揉著心口處,找了椅子坐下,暗暗想,剛剛她改變了事情經過,卻無任何阻礙。
眼下應不是在回顧生平。
那...玉卿卿抬眼,若有所思的看著地上二人,莫非是閻王覺得她太虧了,活著時沒能親手處置這對兒為虎作倀的母子,眼下到了他的地界,便賞了恩典,讓她過把癮?
這般想著玉卿卿深覺萬不能辜負了閻王這美意,起身去廚房找刀,等到沉甸甸、冰涼涼的捏在手里,她又皺起了眉。
這感覺有些過分的真實了!
沉吟著,她手指輕輕刮過刀鋒,皙白的指腹立刻有細細的血絲沁出來,與之而來的是真實的刺痛感。
玉卿卿看著那血眉峰輕動了下,眸中陰郁豁然散開,一個比之剛剛還要詭異怪誕的念頭涌于心間。
在堂屋那張掉了漆的圈椅上坐到了日頭高升,玉卿卿動了動,抬頭看向院中。
看了會兒她起身往外走,厚重的嫁衣曳地拖在身后,拉拽著她消瘦的肩膀,扥的頭頸都微微后仰著。
步履緩慢的走至院中,她展臂合眼仰面。
日光直射下來,灑在臉上,籠在周身,盡是令人舒適的暖意,好一會兒,她勾唇輕笑起來。
片息睜眼,澄凈的眼瞳里清晰的映著烈日,將她眼底的敬畏照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