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到山寨中的蕭條情景,他又摸了把脖子,而后揪著衣領子裹嚴實了。
數百之眾,人間蒸發了?侯春咽了咽口水,一時不敢說話了。
晏珩沉吟片刻,抬頭望向翡翠山。
他不信鬼神之論。
這一切定是人為!
就是不知他們是經了哪位高人指點,竟能提前預知危險?完美躲過!
想著,晏珩不免心生遺憾,若能見到他們,說不定他能幫豐州招安一支好隊伍。
何隨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呆,半是催促半是詢問的道:“都督,咱們下一步做什么?回京嗎?”
“快到午膳時間了。”晏珩收回視線,拂衣起身道:“走,帶你們用膳去。”
知縣府中,大桌小桌開了十幾桌宴,前院廚房忙做一團。
而鼻青臉腫的馬升自也沒能舒坦養傷,正圍在廳中的八仙桌旁布菜斟酒陪笑賠罪:“都是下官該死,耽擱了晏都督的要事。”
“不過這些山匪定是聽聞了晏都督的威名,這才嚇的連夜逃跑了。”
晏珩抿了口酒,聞言和顏悅色的笑道:“有匪剿之,無匪無虞。”
“倒是托了馬知縣的福,能來這安適的小鎮住上兩日。”
馬升聞言笑意更濃了:“多謝都督體恤,下官感激不盡。”
他的臉本就大,這一腫就顯得更大了,咧嘴一笑,青紫的橫肉堆在一起,很是猙獰。
何隨看著,嘴里的酒都差點吐出來。
得了晏珩的眼神,他心領神會,借口如廁離開了大廳。
這邊馬升正與晏珩相談甚歡,并未注意到何隨的離開。
等到何隨回來已是兩刻鐘后了,他進了大廳,將手里捏著的幾封信箋交給晏珩:“都督,您所猜不錯。”
馬升瞧見信箋后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什么,目光驚悚的看向晏珩那張寡淡冷冽的臉,腦子嗡的一下就炸了,手里的酒壺“嘭”的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急聲道:“這是家書,都督切莫誤會!”說著就要撲上前搶信。
晏珩手里的東西除非他有意給,否則誰能搶走?
馬升不出意外的撲了個空,被何隨等人攔住了。
晏珩抖開信紙,一邊看著信中的內容,一邊沒什么笑意的扯了扯唇角:“家書?京中住了這么多年,本都督怎么不知傅首輔有位姓馬的子侄啊?”
馬升塊頭不小,但底子里都泛著虛,哪里能掙開何隨二人的轄制?
秘密被人窺見,馬升急的沒了章法,他雙目通紅的大聲吼道:“來人啊!殺人了!”
廳外伺候的仆從聞聲就要沖進廳中查看,卻被外間吃席的營兵給攔住了。
馬升求救無望,又看晏珩一封接著一封的看,恨不能立刻搶回來才好。
這般想著他低頭就要去咬何隨轄制著他的胳膊,被何隨發現,一拳頭打在臉上,暈了過去。
晏珩把信一封封的看完,又一封封的裝好,收在懷里。
而后端起桌上的酒盞,手一斜,酒盞隨之歪斜,盞中酒液盡數澆在了馬升的臉上。